一束明媚的陽光照過了荷塘,照亮了朱紅的窗格、朱紅的高門,一直照到空曠寂寥的屋裏,可是卻偏偏照不到牆角的床上。紅葉看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嘲諷的開口,:“我這是死了嗎?連死了都是一個人嗎……”
“放心,你還活這。隻是眼瞎了。”身著紫衣的男子坐在窗邊,看著荷塘裏爭奇鬥豔的菡萏,誰說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本在汙泥中何來不染。
紅葉似是沒聽到他的話,又是無所謂吧。她並沒有因為活著而激動,也未因瞎了而悲傷,就那樣死屍般挺著,直到一遍的男子以為她睡著了時卻聽到清水般淡漠的聲音,“你不應該救我的。”
男子彈起了琴,一樣的《逍遙遊》確是不同的感覺,深沉內斂,氣勢磅礴,一曲終了。“你誤會了,我沒有救你。救你的是你那丫頭。隻可惜我沒能收下他的屍骨,終究……”
“她被吊在城樓之上?”
男子感覺到了她情感有了些許的波動,走到她的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地開口“沒有,當我趕到時她的屍身以被”,他停頓了下來似乎想看看紅葉的反應,但也許隻是有些氣虛罷了,“幾個野狗叼了。”
“你說什麼?”紅葉衝了起了想要抓住他卻由於看不到東西生生的摔到了地上,可她並不在意,再次衝了起來卻又磕到在床上,鮮血歡快的向外流著,終於抓到了男子的衣襟,死死地不放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那丫頭為了救你,自己死了,屍身又被野狗叼了。”男子似乎怕她聽不懂又一字一句的說了一遍。
紅葉雙手抱頭嗷嗷的叫了起來如同一隻失去幼崽的狼,鮮紅的血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染紅了雪白的紗布,染黑了血紅的窗幔,“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蒼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小葉子……”
歸雲推開門就看到紅葉一口血吐到楚少坤的臉上,然後直直的栽到了地上。他走過去把紅葉抱到床上,從新替她的眼睛敷上藥,把了把脈,然後又喂給她一顆黑色的藥丸。動作一氣嗬成,熟門熟路,可見是常常為之。
歸雲就是那日送琴給紅葉的白衣男子,今日依舊是一襲白衣,光看布料就知道是一等一的上品,衣服上隱約可見的祥雲更是為他平添三分平流不定,如雲如風,如夢如幻。他的頭發隨意的披散著,隻是在額頭上係著一條同樣是白色的發帶,整個人儒雅俊朗,神采非凡。看到他進來,楚少坤千年難得一見的讚美道“阿雲可真是天人之姿,難怪……”
“少坤,這次不同,她可是……”歸雲知道他怎麼說的原因,立即開口勸阻。可楚少坤似乎早已拿定主意,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沒什麼不同,和以往一樣隻要她喜歡上你,這就夠了。”
“但是,她可是要做……”
楚少坤冷冷的口氣,淡淡的說道,“對我來說誰都一樣,沒有任何差別。這裏就交給你了。”
紅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她不想醒來,醒來就要麵對自己無法麵對的事情,就這樣醉生夢死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就連這樣昏睡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望,睡夢中不停地看到小葉子的臉,她滿身是血……到處都是野狗,不時柳阡陌也會到來,她大笑著最後變成了一具白骨,那白骨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漫天的大火怎麼都無法停下,連續三天三夜,到處都是哭喊聲,鮮血染紅了整個天空,燒焦的屍體味道彌漫在整個天空中,令人無法逃脫……一個小女孩坐在火光和屍體裏傻傻的看著這一切……恍惚中聽到有人在輕輕地呼喚著自己,溫柔溫暖,美好的令人向往,這是自己這一生都盼望的到的,然而卻始終沒有得到,是誰?是誰在叫自己?是娘親嗎?不可能,娘親從來都沒對自己笑過……紅葉努力睜開眼睛雖說什麼都看不到,可她感到有光照在自己的眼前,知道有人坐在自己身邊,是她在叫自己嗎,可是……紅葉沒有動,隻是怕驚擾這美夢……
“你終於醒了,二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