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睛的理查德·H·貝斯特海軍上尉是VB-6的指揮官。他看上去很年輕,但卻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幾乎在施奈德飛離的同時,貝斯特看見自己的一名僚機駕駛員埃德溫·J·克羅格海軍少尉打信號報告說氧氣用完。貝斯特本來可以指示這架僚機退出戰鬥,降佃高度返回“企業號”,但是他也完全有理由不這樣做。他知道,W·厄爾·加拉赫海軍上尉率領的兄弟中隊VS-6隻攜帶了單重500磅的炸彈起飛,因為他們首批起飛,甲板上還沒有能供攜帶單重1000磅炸彈的飛機起飛所需的足夠空間。結果隻有他自己中隊的飛機裝載了單重1000磅的炸彈。所以他沒有輕易地同意克羅格帶著1000榜炸彈返航,而是率中隊下降到1.5萬英尺。這時他摘下氧氣麵罩,示意隊員們也可摘下麵罩,不會有危險;這樣一來,貝斯特不但飛得比麥克拉斯基低,而且飛到了他的前麵。這樣他就看不見大隊長麥克拉斯基的信號了。
麥克拉斯基打破無線電靜默,命令貝斯特攻擊左側的航空母艦,還命令加拉赫攻擊右側的目標。他決定自己率領攻擊右側航空母艦上的飛機,於是說:“厄爾,跟上。”
不知何故,貝斯特沒有聽到麥克拉斯基的命令,以為他的攻擊目標是“左邊”的航空母艦。他就這樣向大隊長作了報告。
這時,南雲的航空母艦部隊還沒有擺開整齊的陣勢。由於向東北方向作了兩次艦靠艦轉彎,“赤城號”和“加賀號”處於西南,“加賀號”在“赤城號”艦首右側,“蒼龍號”略偏東北,“飛龍號”也在東北,但因離得遠,沒有馬上被注意。當VB-6和VS-6從西南方飛來時,處於右側的無疑是“加賀號”,預在左側的則是“赤城號”了。
貝斯特讓中隊兵分三路,從正麵、右側和左側實施對“加賀號”的攻擊。這樣使敵航空母艦處於夾擊狀態,分散了它的對空火力。貝斯特剛開始俯衝,麥克拉斯基已像-隻魚狗一樣從他邊上撲了下去。貝斯特突然改變方向,衝向“赤城號”,這就使他的攻擊耽擱了一會兒。
機動部隊遭魚雷機攻擊的過程中,日本人一直在倉促地作攻擊美特混艦隊的準備。“赤城號”還下令督促:“加速作好第二波攻擊準備。”旗艦艦橋收到報告說來犯美機數量增多,但當時還都隱蔽在雲層上方。10時20分,觀察哨發現“加賀號”上空有架俯衝轟炸機,“赤城號”作極限轉彎。
源田回憶說,他起初並不太擔心:
我考慮過俯衝轟炸機也許不好對付,但我剛才親眼看到,敵人的技術並不高明,因而我的結論是,這些俯衝轟炸機也未必高明。但我擔心,剛才的空戰結束後,我們的戰鬥機都在低空飛行,要爬高去截擊敵俯衝轟炸機是需要時間的。
也許高射炮的火力能把敵機趕跑,也許航空母艦可以進行規避。
但不一會兒“加賀號”上的一觀察哨大聲報告說:“俯衝轟炸機!”“加賀號”飛行長天穀孝久海軍中佐一時之下對美國人的戰術欽佩不已。他說:“他們順著陽光,利用間歇雲的掩護向我們俯衝,這個戰術實在是高明。”
通訊參謀三屋靜水海軍少佐站在離指揮塔台不遠的飛行甲板上。俯衝轟炸機刺耳的尖叫聲越來越近,令人魂飛魄散。他迅速在甲板上臥倒。這時是10時22分。首批3顆炸彈未中的,接著加拉赫的飛機怒吼著俯衝到2500英尺高度投彈,炸彈在集中排列於右舷艦尾準備起飛的飛機中並了花。霎時間,飛行甲板上一片火海。飛機七倒八歪,有的被掀得機頭朝下,機身就成了煙囪的煙道,噴著烈火,吐著濃煙。
接著落下的兩顆炸彈均未中的。艦上的射擊指揮官趁此瞬間跑上艦橋。他發現岡田大佐站在那裏,直愣愣地仰望著天空,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向岡田報告說下麵的通道全被大火封住,大部分艦員被困在下麵。電源全部中斷。他催促岡田離開艦橋,和參謀人員一起上錨機甲板準備離艦,因為航空母艦早已開始傾斜。但岡田隻是似醉如癡地搖搖頭說,“我要留在艦上。”三屋走下艦橋,想通過飛行員待機室與機艙人員取得聯係。他回來時發現艦橋已不複存在,岡田和那位射擊指揮官也已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