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南，你入宮多久了？”眼見月美人的身影轉過紅色宮牆，雲弄歡收回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問恭謹扶著她的清南。
清南容色清麗，年紀不過十六，麵上雖尚有稚氣，然沉穩的氣度倒是令她刮目——方才月美人的話她聽的清楚，但她連絲驚訝都沒有。
清南低頭垂眉的回道：“回夫人的話，清南入宮已有十載。”
雲弄歡淡淡瞥她一眼，笑道：“那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想必你很明白了？”
“奴婢明白。”清南神色更見謹慎。
清若此時急急跑了來：“夫人，皇上此刻在儀元殿等您。”
雲弄歡點點頭，加快腳步，邊走邊問：“我讓你準備的冰糖糯米蓮藕弄好了嗎？”
清若回道：“奴婢已經準備妥當。”
雲弄歡讚賞的衝她笑了笑，趕到儀元殿時，她的氣息已然紊亂。望著那道門，她微頓，深吸一口氣，目光微微一凜，隻一瞬，笑容又浮在靨上，如舒緩和順的春風。
進了殿內，目光所及，他身染宮黃，孑然立於窗邊。翩然凝立的身影，就是背影，也美絕人寰。
察覺到她的存在，他緩緩轉過頭來，一場清雅秀美的臉容，瞳孔中星芒點點，似層煙模糊了麵容。
雲弄歡收回目光，斂衣屈膝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人果真是世上最難琢磨的生物了。原本恨不得啖他肉，喝他血，直麵他時，卻連心跳都沒亂半拍。平靜的連她自己都深覺不可思議。
永樂帝隨口道聲免禮，瞳孔似飛快收縮了下，凝視她，緩緩走近，仿佛閑聊般：“你叫什麼名字？”
雲弄歡似詫異的抬頭看他，眼神有些複雜，似鼓足了勇氣問道：“皇上……原不知臣妾閨名麼？”
“為何這樣問？”他微眯眼，如瑤華般皎潔的目光漸漸暗淡了。
她擺出惶惑不安的表情：“皇上賜臣妾‘歡’，是以臣妾以為皇上知道臣妾的閨名……臣妾名喚弄歡。”
“……弄歡？”他眉心一跳，仿佛突然被雷擊，不自覺退後一步，竟失態的跌坐在身後的椅子裏，“阿歡……”
他依然看著她，隻是目光虛渺，像是透過她看著別的人。雲弄歡垂首，名字裏有‘歡’字的人，都會被稱呼為阿歡嗎？
殿內氣氛是一種詭異的沉默。捧著冰糖糯米蓮藕進來的清若，打破了此間沉默的氣氛，永樂帝聞見那香味，目光隨之落在清若手上，眉頭不著痕跡的皺起：“冰糖糯米蓮藕？”
“是。”雲弄歡偷瞥他一眼，鎮定道：“臣妾早起沒吃什麼東西，在貴妃姐姐那邊坐的久了，有些餓了，便讓清若準備了……”
“你喜歡吃這冰糖糯米蓮藕？”永樂帝打斷她的話，灼灼目光帶著探究的深意，語氣也略顯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