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淵又是一聲慘笑,黑色瞳仁裏慢慢盈上絕望。
雲弄歡的眼角餘光捕捉到那抹令人心悸的絕望,隻覺得牙根都冒起了酸氣。哎,淵小孩啊,不用這樣沮喪這樣絕望的,從前她是那樣一個人,但現在並不是啊!從前她喜歡蘋果,現在覺得梨其實也挺好的,真的,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挑了,你也別為了她曾經選了爛蘋果這樣難過啊!
她並不是遲鈍的人,墨子淵對她什麼感情她豈能不知?隻是沒料到,淵小孩陷得這麼深。
其實她自認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別的女孩關在屋子裏學習琴棋書畫的時候,她與一幫破小孩上天入地打鳥抓魚,在這個世界,亦從沒將世俗禮儀放在眼裏。用淵小孩自己的話說,那叫一個驚世駭俗,那叫一個魔星高照……
淵小孩因為自己將他扮成女人而很長一段時間看到她就黑臉,其咬牙切齒的模樣雖從未嚇到過她,但到底也讓她鬱悶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攬鏡自照,自言自語,莫不成小爺我麵目實在太可憎了?小六進來恰好聽見,露出一口大白牙,老大,其實你長的真的挺好的,要是穿女裝,一定豔驚天下。
從小一起長大的破小孩豈有不知道她真正性別的?但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怎麼哀求怎麼激將,她就是從不換女裝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其實不是不後悔的,她滿足他們一次又怎樣呢?以至於到了今時今日,她終於換了紅妝,可小四小五小六卻再也看不到了。
墨子初纖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光潔的茶杯,垂眸緩聲道:“別再想了。她已經……不在了。”
以前他是不能拆穿她,而現在,看到淵弟深埋的對她的感情,他是再不願拆穿她了。就讓他以為她早就死了,或許,對誰都是最好的。
“……嗬嗬。是啊,她早就不在了。”他卻還在想如果他當時怎樣怎樣……就算有如果又如何?這世上再也沒有小歡子了。
四個人中,最茫然的恐怕要數月美人了。因為她至始至終也沒弄明白他們口中的到底是什麼人?隻知道氣氛凝重悲傷的令人不安。他們說話,她不安,他們沉默,她還是不安。可也知道,他已經徹底的將她忘到腦後去了。但這哪行啊?她好不容易瞅準機會,好不容易能見到他,好不容易才能與他說話……她可不想被當成透明人。
緊挨著雲弄歡,她不安的喊她一聲:“姐姐……”
聲音算不上很大,但那二位都是習武之人,其實不用刻意他們也你能聽見。
墨子淵似這才從悲痛的往事中回過神來,迅速收拾好情緒,帶著適當的笑容笑道:“皇兄,你還是先讓她們起來吧。地上涼,跪久了很傷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