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付婕妤倏然提高音調,尖銳的嗓帶著淩厲的氣息,一把掐住月美人的下巴,迫她抬頭迎視她的目光:“皇上責了我,便連你們都以為我失寵了是吧?所以膽敢如此敷衍我?”

月美人被掐的極疼,妙目中淚光漣漣,不住告饒:“付姐姐言重……臣妾不敢敷衍,隻是臣妾真的不知道。歡姐姐叫臣妾過來臣妾就過來了……臣妾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姐姐……”

“不敢?”付婕妤湊近她,微眯眼眸定定的盯牢慌亂卻不敢掙紮的月美人。冷笑一聲:“我看你膽子倒是大的很呢,敢闖樓台攪了歡夫人的好事,敢禦前狀告我束下無方。你說你不敢?我倒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月美人楚楚可憐的看著她:“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當時隻是覺得委屈,所以去找歡姐姐,根本沒料到皇上也在那裏,臣妾真的是無心的。”

“無心也好,有意也罷——”付婕妤冷然一哂:“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但你若還敢害我下一次……搬去儀元殿,別以為就能得到聖寵,哼,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臣妾不敢有任何妄想。”月美人飛快垂下眼睫,擋了眼裏一閃而過的恨意。

付婕妤還要說些什麼,卻忽聽另一把聲音脆泠泠的響了起來:“歡主子快來啊,這邊的錦鯉可漂亮了。”

付婕妤麵上一慌,卻很快鎮定下來,冷冷瞪了月美人一眼,轉身便走。

月美人一直垂著頭,緊咬的下唇沁出一絲血跡。半晌,她才抬了衣袖,慢慢擦去唇下的血跡。雲弄歡如此湊巧的出現在此,無非是想告訴她,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可以令她生死懸於一線,也可出手免她於危難,端看她的態度而已。而她的態度,取決於自己的態度。她是個多麼聰明又謹慎的人,就算自己已經表態,她仍是不放心。因此,恩威並重,要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良木……

她思索的當頭,雲弄歡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影影綽綽的光線自枝葉間灑下來,走動間有虛渺的美感:“月妹妹怎麼哭了?”

月美人忽的重重跪下,眼裏的淚滾滾而出,卻有火苗輕輕跳動:“歡姐姐,臣妾誓死追隨姐姐,如若背信,臣妾自當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妹妹這是怎麼了?這樣的誓言可別亂說,很嚇人的。”雲弄歡彎腰扶她起身,眼裏閃著驚訝,眸底卻藏著得色,輕拍著她發抖的手背,輕言安撫道:“姐姐自然是信妹妹的。瞧你去了許久也沒回,姐姐心中十分擔心,這才尋了過來。你沒事就好,咱們回去吧!”

從現在開始,月美人就是她手中的利器——可也得小心使用,不然很可能會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