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意素麵朝天,粗布麻衣,青絲披散,卻是極罕見的姿色,此時擋在唯一可前行的羊腸小道上:“不許過去!”
原本這樣的深山老林出現這樣一個絕色的少女就已經令人防備,此時又擋住他們前行的路,不知有何陰謀詭計!
三七警惕起來,神態嚴肅:“姑娘再不讓開的話,刀劍無眼,休怪在下無情!”
她輕鬆一笑:“那你無情給我看啊!”
三七不想繼續和此女浪費時間,手已經伸到刀柄處,卻聽得一聲巨響!轟隆隆!轟隆隆!周邊大片山石隕落,前邊一座古橋轟然倒塌,腳下一陣震動,一行人下意識都將轎子包圍起來,個個都抽出身上的武器,警惕四視。
山塵滾滾中,她泰然處之。
待一切平息之後,三七與一行人俱都下跪請罪。
轎子中傳來低沉喑啞的嗓音:“無妨,都起來吧。”過了一會兒又道:“多謝女郎救命之恩。”
她擺擺手:“不必。”
三七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剛才不是此女攔住他們耽誤了時間,此時他們可能都已經絕命山穀了!他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公子千金之軀若有何損傷,他確是萬死難辭其咎!三七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望女郎自報家門,在下必備上黃金萬兩送與府上。”
半晌無回應,三七抬起頭來,麵前哪裏還有女子的影蹤。
其實在前世的時候,祁羿今日便是命喪此地。
祁羿乃是當今祁王第三子,祁盛的王弟。其有“祁都第一景”“詩畫大家”“五歲神童”之稱。也是眾多王子間唯一可與祁盛抗衡相爭的王儲人選。祁盛性情狠毒殘暴好戰,當今祁王知其個性,並不放心祁盛即位,隻怕會生靈塗炭。自當今祁王大病一場,自知時日無多之後,便宣自成年之後便四處遊學的祁羿返回祁都。誰知祁羿路經青州時,命喪黃泉。當今祁王氣急攻心之下,魂歸九天。此後便是祁盛繼承大統,萬人之上。
而祁羿之所以會死在此地,也萬萬少不了祁盛的手筆。
日子如流水飛快,一年很快便過去了。
此年此日,青州乃是祁盛署地,祁盛前往勘察之時,與孫五初遇,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即刻帶往祁都,賜名為蘊。祁盛有眾多女人,卻獨獨隻為她一人賜名。時下女子均無名字,隻冠以姓,家中行幾便如此稱呼。她歡喜非常,隻以為祁盛對其是真心實意。一顆芳心從此便懸在了祁盛身上,很快便誕下一子,一時間風頭無兩。可惜好景不長,愉姬入宮了,祁盛從此便為了愉姬神魂顛倒,再不曾理會後宮其它女人。
而今不過是曆史重演。
她本以為救了祁羿便可以利用阻止祁盛稱王,卻沒料到祁羿性格便是與世無爭,從不屑那高堂之位。隻偏安一隅做個閑王。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祁盛偏過頭看著她,很是寵愛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溺在他眼波裏,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心裏像吞了隻蒼蠅的惡心。祁盛隻以為她是害羞了,頗自得的繼續看手裏的竹簡。此女連日來甚是冷淡,這幾日連話也不願意和他說,哪怕是他剛有想親近她的想法,她便會立刻惡狠狠看著他。他再不妄動,卻覺得新鮮,隻吊著胃口。
不知過了多久,日暮西山之時,他翻動竹簡目光停頓在一處,忽然撫掌大笑道:“廣德為人,溫雅有醞藉。孤便賜汝名: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