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高府
自從李向和長孫無忌走了以後,無憂就變的忙碌起來,她每天早早的就到了書作坊去看印書的進度,吃過中飯後到李家的各個鋪麵巡視一遍,如果有什麼急事的話,可能連飯都沒有時間吃,就要去處理。所以這段時間,美麗的無憂變得更加骨幹。
當然變化的不隻是她的身材,還有她漸漸長大的心。
三天前收到李壽送回來的消息,得知李向去了龍門救李義,無憂心裏便開始了擔憂。起初隻是覺得心裏有些小小的緊張,隻要忙開了,也就忘記了。自從昨天在李府聽到嚴慕說起洛陽周邊很多地方都被毋端兒攻陷的消息後,她便坐立不安,甚至連巡視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她自己不知道為了什麼就這樣的焦躁,總是想用一些事情去排解。今天她自己給自己放了假,哪裏也沒去,把事情都安排給了各個鋪麵掌櫃的,便在後院的水榭中靜坐彈琴。
十指波動,琴音流淌,像流水從高處傾瀉下來一樣,無憂糟糕的心情仿佛隨著琴音也被排散了出去。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可以自由的笑,可以歡樂的奔跑。
她看到自己來到了一座大大的花園,遍地芬芳,各色的野花就像認識她一樣,不斷的往她麵前湊。她開心的跳著,叫著,衝進了花海,她喜歡這樣的味道。
突然眼前被一雙大手從背後蒙上了,她有些恐懼,但是偶爾能聽到身後之人的心跳,她很熟悉。漸漸的她不害怕了,甚至有一些欣喜。
慢慢轉過身,先看到了那人的鞋,然後是褲子,上衣,終於看到了臉,一張熟悉的臉。她開心的笑笑,又不好意思的扭轉頭。那人沒有說話,就是靜靜的看著她。
她覺得等了好久怎麼還沒有說話,便悄悄的用眼神去偷看。沒有了,那人不在了,她轉過身,四處張望,花叢裏沒有,整個花園裏也沒有。
她感到心裏很痛,她想大聲的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又怕沒有人答應她,靜靜的站在花叢中,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更打濕了她的心。
她是孤獨的,她想要釋放,可無法去呐喊,她很想他,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想。他在哪兒?
水榭不遠處,高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那裏,丫鬟扶著老太太的胳膊。
高老太太能看到無憂的每一個動作,隻見無憂先是彈琴,後來對著琴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狀若癲狂。
老太太嘴裏默默的念叨著:“傻孩子,何苦呢?”轉過身又無聲無息的走了。
自從李向走後,楊廣也搬出李府回到了晉陽宮。三天前他收到了李向的來信,告訴他李義被綁了,要去龍門救父。楊廣對這樣的故事很是感動,他的皇位就是楊堅那裏得來,但是對父親的愛遠沒有李向這樣強烈。
當天他就派了胡德奇帶著一隊親衛去洛陽和龍門傳旨,要地方上無論如何都要幫李向救出李義。
這兩天書作坊又陸陸續續的給他送來印出的四書五經,每次一看到這些書便能想到李向那種既明朗又促狹的眼光,有時候還會想到李向荒誕不羈的說話方式。總之李向在楊廣心中已經占到了很重要的位置。
自己正在想事情的時候,門外的內監稟告說李向身邊有兩人回來麵聖,楊廣慌忙叫人進來。
魏征和長孫無忌進了殿裏,朝著楊廣下拜。
楊廣在李府是見過這兩人的,也知道是李向身邊的親信,便叫站了起來,又賜了座。
見他們都坐下了,楊廣便問他們李向的情況。
魏征就把如何到的榆林,如何采買材料,後來李壽報信,李向去龍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廣點點頭問道:“李愛卿現在情況如何?”
魏征和長孫無忌都搖搖頭,魏征說道:“自從公子走後,我們就再沒有得到什麼消息,我們又聽說洛陽附近很不太平,所以我們懇求陛下幫幫公子。”說著兩人都磕下頭去。
楊廣讓他們平身說道:“朕已經派了胡德奇去宣旨了,洛陽和周邊的軍隊暫時都有李愛卿指揮。”
長孫無忌問道:“陛下是什麼時候下的旨意?”
“三天前就去了,怎麼,有什麼不妥?”楊廣有些吃驚,這兩個李向府中的先生怎麼敢質疑他的決定。
魏征察覺到了楊廣的情緒,便接著道:“陛下,不是我二人質疑陛下的聖意,隻是恐怕陛下的旨意下的有些遲了。”
楊廣又是一驚問道:“此話怎講?”
長孫無忌說道:“我們兩天前從榆次回的時候,便聽百姓說,除了洛陽城眼下還在官府控製之中,周邊其他的縣城都已經被毋端兒攻破了,包括龍門。”
“你說什麼?”楊廣大驚,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