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奇添油加醋的將尉遲恭的事情說了一遍,便低著頭等著楊廣的斥責,畢竟事情沒有辦成,雖然是尉遲恭的責任,但他胡德奇也有過錯。
出乎意料的是楊廣並沒有斥責他,隻是簡單的問問尉遲恭朝哪裏去了,便不再說這件事,而是問起了另外幾件事。胡德奇便一五一十的說完,最後說道:“陛下,那兩個斥候是親衛營訓練出來的,一定能安全將信送到,陛下放心。”
楊廣眯著眼笑道:“無妨,其實朕那兩封信隻要送到一封,朕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看看胡德奇有些愣神兒,楊廣有些得意,便笑道:“看你也不明白,這麼說吧,那兩封信,一封往北,是去找李向的,一封往南,是去江都的。你明白了嗎?”
胡德奇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走黴運了,先是被尉遲恭弄的焦頭爛額,現在陛下又說了兩句聽不懂的,還問他明白沒?誰能明白啊!
可自己又不能明說不明白,那樣顯得跟了楊廣這麼久都沒有長進,但要是說明白了,要是楊廣問他明白什麼了,該說啥好?想來想去,真是快哭了!
楊廣看看他的樣子,哈哈大笑道:“你今晚是怎麼了?明不明白有這麼難回答嗎?罷了,你去休息吧,朕還要再想想,再想想!”
“呼!”胡德奇總算鬆了口氣,趕緊謝恩,跌跌撞撞的到了屋外,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拍著胸口出氣。
屋中楊廣這時才將眼睛睜開,拳頭握的緊緊的,他生氣了。尉遲恭一個小小的將官就敢違抗聖旨,還敢要挾他,這是他的逆鱗,是不能忍的。可現在形勢實在是太微妙了,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他需要冷靜的思考和精確的布置,不僅僅是針對宇文化及,更重要的是要將朝堂好好清理一下。
從一開始得知宇文化及造反,楊廣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裏,他和宇文化及多少年的相處,太熟悉了。除了宇文成都外,楊廣對這次造反還真的就沒當回事。不過說來說去,畢竟這是造反,又發生在他被困時,因此他不能表現的過於放鬆,何況洛陽還是東都呢。
於是楊廣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焦躁、無計可施的樣子,做給他的大臣們看,另外一方麵卻悄悄的布置自己的人馬,準備一舉拿下宇文化及。當然大臣們擔心宇文化及進攻,但楊廣不擔心,在沒有弄清楚對方要怎麼做的時候,誰都不會輕易出擊的。楊廣相信宇文化及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總會安插幾個眼線的,還是先將他麻痹住再說。
還別說這對君臣真是各自肚子裏的蛔蟲,一開始楊廣被困時,宇文化及造反了,準備按照計劃突然占了整個河東、河南,剛到洛陽就通過楊廣身邊的眼線得知人家出來了,毫發無損,這下他不敢大張旗鼓的行動力。
開玩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楊廣打了這麼多年仗,能當上皇帝總是有兩把刷子的。別看這次在雁門關栽的有些慘,那是太托大了陰溝裏翻船。要是真把楊廣當軟柿子捏的話,吃虧的不知是誰呢,這也恰好暗合了李向的意思。
因此宇文化及隻好偷偷的叫自己的那些心腹先控製各地,等待命令再同時策應。另外再次傳話給楊廣身邊的眼線,第一時間將楊廣的行動報回來。
兩隻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燈!
雙方人馬再各自試探和較量的時候,從涿郡遠道而來的羅藝,帶著他的精兵出現在楊廣不遠的地方,後麵跟著李向從草原說降的同羅和諾蓋部落。這麼多人馬離得不遠的時候就被楊廣派出去的斥候發現了。
當楊廣得知羅藝的人馬來到的時候,一時間不知道這個家夥是來幹什麼的,是趁火打劫還是準備順手牽羊。於是楊廣派人去聯係羅藝,叫他自己來參見。
羅藝的斥候也打探到楊廣就在不遠處駐紮,因此也沒準備帶著大隊人馬過去,要是被楊廣當做是襲擊的話,那這次長途跋涉可就有些吃虧了。等楊廣派來的人說明了來意,羅藝毫不含糊的馬上跟著便去見楊廣,並且吩咐副將不要輕舉妄動,原地休息,走的時候還帶上了那兩個部落的頭人。
見到楊廣後第一時間羅藝便跪下施禮,驚恐的詢問陛下有沒有受傷,並且一再強調是他自己沒有即使趕去救援,懇請楊廣降罪。
楊廣看到羅藝是這個態度,心裏也算是稍稍放下一些。本來他的計劃中沒有出現這突如其來的一支力量,要是羅藝也投靠了宇文化及,那楊廣可就麻煩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楊廣也和顏悅色的叫羅藝起來,盛讚了他顧全大局,不遠千裏奔襲救駕的熱情,叫他不要自責,一時間君臣兩人相處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