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順理成章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發生了。
在三湘大地上,在這個年代裏,第一次出現了漢人和蠻苗的通婚,也是第一次漢人官員和苗人頭人之間的通婚,作為大事記載在漢人縣誌和苗人記事中。
然而,一切都隻是美好的開端,因為這個年代是儒學昌盛的年代,是漢人統治思想的年代。
兩個當事人作為承載著漢苗文化大使身份的特殊人物,都成為了曆史的犧牲品。
那一夜後,羅溪女便將自己的一顆心全部寄托在了大人身上,也將苗人美好的未來托付給了這個隻見過兩麵,便以身相許的男子身上。
大人走了,帶著一些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問題和羅溪女幽怨的眼神,回到了漢人的世界中,等待他的暴風雨才剛剛來臨。
回到府中的他第一時間便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那位被羅溪女救活的老爺子。老爺子沒有回過神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知道事情真的發生了,他大怒不已。立馬下了封口令,府中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絕對不能將事情傳出去。
大人傻了,這是怎麼回事?對於一個還沒有及冠的男子來說,羅溪女的誘惑不是他能阻擋的。於是他便問父親為什麼,於是他被告知從今天起再也不要說起羅溪女和她的一切事情。
另外以防萬一,他被限製在城中,身邊也換了跟隨的人。總之從此以後,與羅溪女再無任何瓜葛。
大人徹底懵了,他真的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明明好事一轉眼就變成了壞事,那幽怨的眼神難道真的成了最後一眼了嗎?
作為一個有擔當,有魄力的男人,大人覺得自己應該反抗,至少要和羅溪女見麵說一下事情,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的,但事情又出現了變化,這種變化任誰都會覺得始料未及。
這一年朝廷派出了禦史到各地去探訪民情,查辦不作為的官員,正好禦史來到了縣城中。本來老爺子原先也在朝中為官,隻不過官階不高,倒是認識幾個朝裏的大人物,這才有了十幾歲便當了縣令的兒子。
禦史也知道他們家的情況,隻是來轉一圈兒便走。誰知道正好趕上羅溪女下山來府中找大人,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自己看中的男人一去不返。苗寨中已經傳言那個大人騙了所有苗人,要是再不露麵的話,苗人便要組織起來道縣城鬧事了。
這可是大事情,頭人很生氣,羅溪女很慌張。終於又等了兩天還沒有任何消息後,羅溪女下山了,帶著怒氣和愁怨下山了。她要親自問問這個負心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禦史前腳進府,後腳羅溪女便在府門前鬧了起來。禦史和老爺子一起出府,一見到是羅溪女,老爺子臉一下子便白了。好死不死怎麼正好今天被趕上了。
羅溪女倒是高興了,因為這個老爺子是她救的命,於是便問老爺子大人去哪裏了。
老爺子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事情,隻好壓著火氣請羅溪女進府中再談。一進府,禦史便問是怎麼回事,老爺子不能說啊,朝廷要是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家還真的說不清楚了。於是老爺子先叫人安排羅溪女下去,再好好和禦史解釋。
誰知道羅溪女性子直,聲稱不見到大人,她就不走。
沒辦法,老爺子隻好叫下人悄悄吩咐大人見上一麵,並且要保證兩人不能再有任何瓜葛,就當是最後一麵。就這樣羅溪女終於見到了心中的那個人。
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氣在見到大人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幾天沒見的大人已經沒有往日那種風流倜儻的狀態了,看上去就像一隻病懨懨的小貓一樣,滿身酒氣,醉眼惺忪。
看到羅溪女出現在他麵前,大人以為自己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兩人牽手的一刹那,互相才知道這是真實的,不是夢。
在下人監視下,兩人都爆發出了身體中最原始的那種衝動,將下人直接敲暈,然後互訴離愁,再然後大人便是對羅溪女的擔心。他可是知道自家老爺子是什麼德行,羅溪女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聽說還有禦史在府中,那羅溪女還能好好的出府去嗎?
於是大人慌張的告訴羅溪女趕快走,不然一切都晚了。羅溪女不幹,說什麼也要兩人一起走,最後還是晚了。
禦史聽完老爺子舌燦蓮花的解釋,當下什麼也沒說,隻是含蓄的表示不會在意,然後便以各種理由起身離府,接著老爺子帶著家丁便來興師問罪了。
好在大人已經拉著羅溪女走到了後門,就差臨門一腳了,還是沒有出去。老爺子痛罵逆子不孝,然後指著羅溪女說她是狐媚妖精,下令家丁當場要格殺羅溪女。
一時間後院大亂,羅溪女出身在山中,又是頭人繼承人,身上的功夫還是可以的,但大人卻沒有給她表現的機會,一直擋在羅溪女身前,自己替她受了許多棍棒,大聲叫羅溪女快走,不要再回來了。
終於承受不住大人被打的心痛,羅溪女含淚離去,最後看了一眼心中的愛郎,消失在城中。可她不知道,這一眼真的成了訣別。大人被打成了重傷,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