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識障,其實就是一種意識中的瓶頸。於佛而言,就是參悟上的桎梏;於武而言,就是招式上的陳腐;而於智而言,那就是一種思想被束縛後想要衝破最後一道意識的壁壘。
徐茂公在不經意間讓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自我思維中,固有的想法和認識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可奈何的妥協。他又是個喜歡窮究其理的人,所以才讓自己痛苦不堪,甚至都不能自已。
好在羅成是見過自己父親經曆的,也好在他第一時間出手,雖說手段有些荒唐,或者說有些誤打誤撞,但結果總是好的,徐茂公在一番大動靜的刺激之下,終於衝破了桎梏,完成了思想上的升華。
兩人都累的不行,卻沒有發現他們身後,除了還不能下床的秦瓊外,其他人都驚訝的看著兩人。本來單雄信要衝上去,還好高士廉在一邊喝止住了。雖然高士廉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他還是隱約的感覺到羅成和徐茂公正在做著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這時候外界稍稍有一絲的打擾,可能就會讓兩人前功盡棄,甚至出現生命危險。
這些人中,李向是最感興趣的。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本是不可能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科學才是最有說服力的。可惜,他來到這一世已經經曆了不少無稽之談的東西,有許多甚至是他都不能解釋的,所以他現在的想法也沒有那麼偏激了。
不管是不是能夠理解的,總之,隻要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他都會強迫自己去接受,他甚至說服自己,這些沒有見過,或者自己不了解的,不一定就是迷信,而是因為自己的認識沒有達到那個水平,萬一哪一天可以憑借現有的知識可以解釋了,也就不會再稀奇了。
從看到徐茂公和羅成癱坐在地上,無力的發笑開始,李向就想問問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高士廉的阻攔和徐茂公清明的眼神,讓李向瞬間感覺古代這些有大智慧的人確實有些門道。
就像徐茂公現在給他的眼神一樣,已經不再是那個他見過一次麵,能夠清晰感受到的那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書生了。更像是一個頓悟了生死的坐禪老僧般,滿眼都透著一股看透世間萬物的睿智。
李向神奇的發現,自己這邊的所有人仿佛都跟他有同樣的感覺,在看向徐茂公的眼神中就能發現他們的驚訝和欣喜。
過了一會兒,高士廉才笑嗬嗬的踱步到徐茂公身前拱手道:“沒想到先生年紀輕輕便能頓悟到上天至理,可喜可賀啊,恭喜恭喜。”李義也隨後走過去表示祝賀。
其餘人倒是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好事情,大家也就不吝賀詞的一一上前恭喜。倒是李向一邊說著恭喜的話,一邊不斷的給羅成使眼色,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想叫羅成給講講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現在要恭喜徐茂公。
羅成其實也有些懵,他隻知道當年他父親這個樣子時,那個得道高僧念念佛經,敲敲木魚就讓父親清醒了,後來也沒見什麼人來祝賀他父親。
今日他如法炮製,卻看到這麼多人在祝賀徐茂公,一時間也是不知所雲。看向李向的眼神中也盡是茫然。
不管怎麼說,徐茂公衝破了識障,眾人見沒有出什麼事情,也都扶著徐茂公和羅成進了前廳。
隻有李向一臉鬱悶的走在後邊,身邊跟著傻嗬嗬跟著別人瞎笑的程咬金。
“我說你一直傻笑什麼呢?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李向沒好氣的白了程咬金一眼。
程咬金哈哈笑著道:“俺不知道,可俺知道他們高興,俺要是不高興了,那估計待會他們會叫俺更不高興!”
李向“切”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個已經會說繞口令的家夥,跟著大家去前廳,眼光不斷的在人群中搜索,他想找個明白人問問。
他沒有找到人,無憂倒是笑眯眯的過來找他了。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吧?”無憂用一隻手握著一麵錦帕半捂著嘴樂道。
李向一臉不爽的道:“是不是見到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你很開心啊!”
“那當然了,好不容易碰到連明月公子都不清楚的事情,這可是千載難逢啊,還不叫我這樣的小女子高興高興啊,嗬嗬。”無憂肆無忌憚的取笑李向,恨得李向牙根兒直癢癢。
瞅著一個空子,伸出手就在無憂的腰間抓撓了幾下。無憂一下子便笑出了聲,差點兒岔氣了。
見自己的魔爪得手了,李向一個剪子便逃出了幾步遠,回頭得意的看著無憂促狹的笑笑,然後大搖大擺的跟著大隊人馬進了大廳。無憂在後邊咬著嘴唇直跺腳,很是無奈。
徐茂公和羅成已經好多了,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便自己走到座位前,長身而坐。徐茂公對著眾人作揖道:“剛剛驚擾了諸位,對不住,對不住。”又單獨對著羅成一揖道:“多謝小羅將軍出手,助我破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