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大高個子,極為魁梧,滿臉絡腮胡子,豹頭環眼,有點兒像猛張飛。進到廳中見到無憂在主人的座位上,便抱拳甕聲甕氣的道:“某是從高陽而來,錦慧公主叫某彭虎便好。”那人大大方方給無憂抱拳施禮。
“壯士請坐,上茶!”小扇子從外邊端著茶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彭虎,心裏咚咚亂跳,這人長的太嚇人了。上完茶後小扇子居然提著方盤直接站到了無憂身後,雖然她很害怕,但還是非常想用自己的單薄之力來保護一下無憂。
無憂溫柔的看了她一眼,不用言語,彼此就知道心意。
“壯士請喝茶。”無憂微笑著讓彭虎喝茶。
彭虎端起茶杯,一口就倒進了嘴裏,連茶葉都嚼嚼咽到肚子裏了,看到小扇子一陣惡心,這人怎麼這麼粗俗啊。瞬間他就想起李向喝茶時儒雅的樣子,頓時覺得小姐的眼光就是不錯。
不管小扇子怎麼想,無憂始終麵帶微笑。彭虎是個粗人,不習慣這樣坐著不說話,將茶杯放下就開口道:“某這次來是帶著我家主人的信件的。”然後大咧咧的敞開衣衫前懷,就往外掏信。
大夏天本來就穿著一件兒外套,這樣一敞開直接就敞胸露懷的了。弄的無憂和小扇子連忙以袖遮麵,趕快回避。
等信掏出來了,彭虎才看到兩人的動作,一時間不好意思道:“哎呀,看看俺這記性,對不住對不住,俺把兩位當成男子了。”說著還撓撓頭,和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信掏出來了,無憂叫小扇子去取,小扇子噘著嘴,用衣袖襯著手才那倒那封信,又親自拆開後,取出裏麵的信紙交給無憂。
信紙上的字跡虯然有力,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信中隻寫了一件事情,說是和李向有些誤會,這段時間弄出了許多不該發生的事情,特地寫信來道歉,而且最後還說得知李向這邊有兩尊彌勒佛像,希望可以重金求購。
無憂看著信的內容秀眉就皺了起來,弄了半天這段時間發生在李向身上的事情,居然都是這個家夥的主人搗的鬼,他現在還有臉派人來送信道歉,甚至還想重金收購佛像,做夢呢?
別說有李向被綁這件事情了,就是沒有,無憂也清楚李向是絕對不會將彌勒佛像賣出去的。
看完信,無憂剛剛臉上始終帶著的笑容瞬間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寒意。
“彭壯士,不知你家主人是哪位,這信寫的好沒來由,誠心道歉居然連自己的身份姓名都不說,是不是也顯得過於沒有誠意了。”
彭虎見無憂帶著怒意和自己說話,心裏清楚的很,便笑道:“嘿嘿,公主啊,俺隻是個跑腿送信的,這些書呆子寫的東西,俺是八輩子都看不懂的。你要問這什麼誠意的,俺還真的不知道咋說了。”
又看看小扇子一臉厭惡的看著他,笑道:“其實俺就知道,俺們教主叫俺來找公主送信的,還有,俺們教主說了,隻要李大人願意把那兩尊佛像賣給俺們,多少錢都行,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無憂看完信是很惱怒,但她想到舅父高士廉告誡她的話,要靜心。所以瞬間又將自己的情緒調整了過來,但她對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彭虎卻有些刮目相看了。
怪不得這個什麼教主派這麼個人來送信,原來此人隻是看上去五大三粗,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其實不然,這人說話看著憨憨傻傻,卻滴水不漏,隻是說需要買佛像,卻把無憂質問道歉誠意的事情輕描淡寫的化解掉了。
無憂重新審視了一下彭虎,忽然笑道:“壯士大老遠從高陽過來,一定沒有吃飯吧,這樣,先安排壯士去吃飯,中午休息後,咱們午後再談吧。”也不管彭虎願不願意,直接吩咐小扇子去通知人準備飯菜,並且帶著彭虎去客房。
彭虎也沒有猶豫,抱拳向無憂道謝後,大大方方就跟著小扇子走了。
無憂則是又重新看了一遍信,起身去後邊尋找高士廉了。
高士廉眾人依舊在後邊的小書房商議洛陽城當下的情形,在尋找應對之策。無憂一進來,高士廉就笑問:“怎麼樣,是什麼人,看樣子你是把他打發走了吧。”
眾人也都抿著嘴微笑,無憂臉稍微紅了一下道:“舅父,是高陽來的人,這裏有一封信,舅父先看看再說。我安排他去客房休息了。”
信紙交到高士廉手中,他看了一遍,皺著眉頭不說話,又將信交給了通達先生,同樣通達先生也是看完不說話,又傳給了魏征,就這樣一屋子人都看了一遍,信紙重新回到無憂手中,隻是沒有一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