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你們的建議。現在我是一名戰俘,我的命令已不起作用。北部集群有自己的司令官在執行德軍最高統帥部的命令。”

“這樣一來,您將在曆史麵前為自己下屬的白白送死負有罪責。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部隊有足夠力量全部消滅它們。請權衡一下。”

保盧斯仍然拒絕。

接下來,沃羅洛夫元師提出,蘇軍已獲悉保盧斯正在生病,他對飲食有什麼要求。保盧斯回答:“我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顧。我隻是請求好好對待我集團軍的傷病員,給他們醫治並保證他們的吃喝。這就是我的惟一請求。”

沃羅諾夫元帥表示將盡量滿足這一請求。可是,德軍傷病員有幾萬名,德軍的醫護人員又早把醫院扔下不管。困難實在太大了。

談話到此結束。保盧斯大步走出屋子。沃羅諾夫問羅科索夫斯基有什麼意見。

羅科索夫斯基大聲宣布,進攻命令仍然有效。這時,2月1日零時已過。

沃羅諾夫元帥和羅科索夫斯基上將於淩晨來到第65集團軍巴托夫中將的觀察所。

8點30分大地顫抖了。爆炸聲像回聲一樣,在空中久久不停。“這簡直是音樂!簡直是一首交響樂!”羅科索夫斯基高興地喊著。對麵德軍陣地上一片火海。炮火襲擊是在三個集團軍的進攻地段上進行的。空軍也實施了轟炸。

15分鍾的炮火置德軍於死地。德國士兵一個個從掩體、地下室和坦克後麵滾爬出來。有的奔跑,有的跪在地上,發瘋似地舉手投降。

2月1日,頓河方麵軍的炮兵部隊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經過炮火猛烈打擊的德軍殘部,就像快要熄滅的蠟燭一樣。輕輕的一陣風,就能把它吹滅。

坦克第91旅和近衛步兵第67師向“街壘”工廠新村的德軍發起了衝擊。坦克兵們迅速攻占了一個德軍掩蔽部。指揮員和戰士們一起衝了進去。掩蔽部裏隻有幾個德國軍官,他們有的還守在電話機旁,高聲地喊話,下達戰鬥命令。紅軍衝進來時,他們一下愣住了。這是一個團部。

戰士們告訴這幾名德國人,站在他們麵前的是坦克旅旅長雅庫鮑夫斯基。

這幾名德國軍官都站了起來,身體挺直,表情木然。

其中一個人朝雅庫鮑夫斯基走來。他自我介紹:“步兵團長凱傑爾上校。”

“凱傑爾上校,立即下達命令,停止抵抗,交槍投降!”雅庫鮑夫斯基平靜地說。

凱傑爾猶豫了一下:“這需要由上級指揮部批準。”

“保盧斯元帥的命令還不行嗎?”雅庫鮑夫斯基問。

“我們同他已沒有聯係。他在哪裏我們一點也不清楚。”凱傑爾回答。

“元帥被俘啦!”

“被俘的可能隻是元帥先生的屍體。”凱傑爾似乎很有把握。

蘇聯隨軍記者拿出了一張報紙。上麵登著沃羅諾夫和羅科索夫斯基等人審問保盧斯的照片。

在這張報紙麵前,幾個德國軍官大吃一驚。凱傑爾無話可說,隻好同意投降。凱傑爾說要請蘇聯軍官們喝杯咖啡,並請求不要沒收他們個人的武器。所有這些,當然遭到拒絕。按照老的傳統,俄國人隻能和朋友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雅庫鮑夫斯基重申了必須全部交出武器的命令。並告訴凱傑爾,他隻能留下一個鐵十字架帶在身上,這可是斯大林格勒城留給凱傑爾上校團長的紀念品,一個可恥失敗的紀念。

凱傑爾的手顫抖著,不僅交出了武器,也把他身上的全部法西斯英勇標記撕了下來。

這天,北麵德軍一個袋形陣地中,蜷縮著2個裝甲師和4個步兵師的全部殘兵敗將。在拖拉機廠的廢墟中,2月1日夜間,他們收到了希特勒總部發來的一個電報:

“德國人民期望你們與守衛南麵堡壘的部隊一樣,履行你們的職責。你們繼續多堅持一天,多堅持一小時,都有利於建立一條新的戰線。”

2月2日中午前,這支部隊投降了。投降之前給希特勒發去一封電報:“已對占壓倒優勢的敵人戰到最後一人。德國萬歲!”

德軍北部集群司令施特列蓋爾上將指揮的4萬多名德軍官兵放下了武器。

大地沉寂下來。到處是血肉模糊的屍體、殘缺不全的德軍大炮、坦克。

2月2日下午2時46分,一架德國偵察機在城市的高空飛過,發回電報說:“斯大林格勒已無戰鬥跡象。”

戰鬥跡象確實已沒有了。但肅清城市工廠區的敵軍,直到2月2日下午4時還在進行。清點敵軍被俘人員,把他們組織起來集中到指定地區,是十分麻煩瑣碎的。

繳獲的戰利品,數量龐大,無法清點。在繳獲的軍用物資中,馬隻有一匹,而且是匹半死不活的馬。它之所以沒有被吃掉,因為它是德軍步兵第76師師長羅登貝格將軍的坐騎。

被俘的91000名德軍官兵編成縱隊,緩慢地向蘇聯後方走去。俘虜中有2500多名軍官和214名將軍。這91000名戰俘中,最後隻有5000名回到德國。許多戰俘在次年春天因傷寒流行而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