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妃癱坐在玉階上,抽泣已不停噎。
“娘娘......”柳絮心疼又同情地跪坐在歡妃身旁,伸手撫上她的背,為她順氣。
歡妃抽泣道:“我好恨當年做的糊塗事,隻為了扳倒李選侍狠心犧牲我肚子裏的孩兒,如今想來我當年真是愚蠢至極,現在終於自作自受!”她捶胸哀嚎,恨不當年所做的錯事,如今挽回不了了。
“這就是我的報應!”她對天淒厲地叫,“順嬪、李氏你們終於報應在我頭上來了,你們終於如願所嚐了!”
椒房殿
隱約聽到一陣風傳來的嘶吼聲,王嫣然隔窗而坐,不禁問道:“什麼聲音?”
烏雲珠正在為她烹茶,抬頭看了看她,又望了望皎潔月光下的寧靜,低頭搖頭淺笑:“奴婢也仿佛聽到了怪聲,似乎是從長樂殿那裏傳來的吧!”她抬頭眼神和尖尖的下巴朝著長樂殿方向點了點。
王嫣然循著她所指方向望去,但見長樂殿燈火通明,突然輕聲道:“聽說皇上今夜降臨長樂殿,歡妃定是高興不得了了!”
“娘娘這話似乎事不關已。”見王嫣然回過頭來瞧著她,她了然一笑道:“奴婢知道皇後娘娘不稀罕這些。”
王嫣然重新把目光望向月色之下,耳邊還是傳來烏雲珠絮絮叨叨的話:“恐怕長樂殿今夜不安寧嘍~”
“你挺會八卦的。”王嫣然擺出清高鄙視俗物的樣子說道。
烏雲珠不理王嫣然嘲諷,而是繼續調侃:“皇上呆在長樂殿不久又要去看望悅蝶軒的那位了。”
半晌,王嫣然並不把這話題放在心上,而是輕描淡寫道:“早就知道會這樣。”
烏雲珠想不到她會作這樣結論,不似其她嬪妃為個皇帝去誰的寢殿而調侃好長時間,隻有她家的皇後不擅長議論帝王之心。
“烏雲珠。”王嫣然安靜片刻,突然叫道。
“嗯?”烏雲珠抬頭瞧著有備而來的眼神,不禁頓住了手中活。
“是時候逃出宮外了。”她天真認真地對她一字一句地道。
烏雲珠愣愣地盯著她,手中的茶匙滑入茶壺中,漪起一灘青玉。
翌日清晨,柳姬早早地來到椒房殿例行問安,同時歡妃隨後而來,二人聚在一起隻有幾步的距離,然而她們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柳姬忘了向歡妃請安,而歡妃也無心把目光放在別的嬪妃身上,更沒興趣去猜測她們的用意,直到——
“妾身見過歡妃娘娘......恭祝娘娘萬福金安。”
歡妃乍然醒神,順勢側臉冷眼瞧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雙冷眼側目瞬間隔了千山萬水般地重聚道:“秋妹妹好久不見。”
淳貴姬身子一顫一哆嗦,一時覺得耳根子出了問題,好半天沒敢起來。
另一側的柳姬看這般情景,又見歡妃突然一改常態,更著實摸不著她的脾性,硬著頭皮款款走來福身:“妾柳姬參見歡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歡妃緩神中才認出柳姬,抬手道:“兩位妹妹不必多禮,都平身吧。”
“是,娘娘。”二人都抬起頭,卻不敢直視歡妃。
歡妃瞧著淳貴姬柔聲問道:“秋妹妹近來可好?”
淳貴姬心裏又一次哆嗦,嘴上卻規矩地回答:“回娘娘,妾身一切都好,不過......”淳貴姬欲言又止,如果向歡妃糾正自己現在的身份,甚怕惱了歡妃。
柳姬聽著淳貴姬說話都膽小怕鼠的樣子,抬眼偷覷一眼歡妃,見歡妃看淳貴姬的眼裏並無任何生氣的征兆,便替她接了下文:“回娘娘,恕妾身多嘴,秋氏如今已經被封了號,現今已經是淳貴姬了。”
一旁淳貴姬萬分憂心地側眼柳姬,擔心她說出去便被歡妃斥責。
“哦。”歡妃憔悴的臉龐難得綻出笑靨,卻也並沒發作。
柳姬和淳貴姬低著頭,心裏鬆了口氣卻沒閑著要懸著的石頭還提在心眼之上。
歡妃還未在柳姬和淳貴姬身上打量個夠時,殿外遠遠的聲音最先傳來:“幾位姐姐久等了呢,都怪昨夜侍寢的時候起晚了。”
三人聞聲,目光齊齊地都望著門口,紅常在一襲紅衣袍靚麗地逶迤走來,對三位麵前嫋嫋地福了福身。
“妾見過淳貴姬姐姐、柳姬姐姐。”然後直起了身子,瞧過了柳姬和淳貴姬,卻見衣飾華麗的美人一臉陌生。
“這位是......”她瞧著華麗的美人,心想那人一定高於自己,甚至似乎也高於宓淑嬪。
柳絮在一旁故意不提醒,隻是瞧著柳姬點下頭,那頭柳姬推諉好半天,最後等到氣氛已經很尷尬的時候,柳姬不情不願卻對紅常在嚴肅提醒一聲:“怎麼連歡妃娘娘都不認識了,還不快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