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陣肝腸寸斷的哭聲,王嫣然幽幽地轉醒,發現天上的繁星已經變成了熟悉的天花板之後,一頓捫心自問:“一切都結束了嗎?”接著耳邊的哭聲不斷很撕心裂肺。
“烏雲珠?”她嘶啞地叫一聲,剛才那一陣被他折騰的痛到嗓子都喊啞了,後來竟不知不覺昏了過去。
“娘娘,娘娘......”烏雲珠往前挪了挪,近身看到王嫣然臉色蒼白,朱唇已經被咬破一個口,不過血很快止住了,她瞧著又很心疼又十分自責地道:“娘娘都怪奴婢無能,沒能保護好娘娘您。”
本來以為經過這夜的不堪之後,烏雲珠會嫌棄她身子髒,認為她在宮中沒有做好皇後本分,沒有恪守婦道,沒想到她話一出口就是萬般心疼自責的樣子,王嫣然那份不得已的心也就慢慢打消了一半,不過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你不嫌我無恥嗎?”她說下這句,眼淚又流淌下去,“我都這樣了,你不會嫌棄我嗎?”她一句一句說得十分艱難,她沒想到活在這個封建社會還會擔心人家的看法,若在二十一世紀她早就會有防備,而且二十一世紀的人大部分都很包容沒了處子的那份情結,可是這裏不行!
“不,雲珠怎會嫌棄娘娘,娘娘都極力保護著奴婢,為了奴婢傷了自身不說,還為奴婢毀了您的清譽,現在奴婢心疼極了,恨不得讓奴婢替您承擔那份恥辱,否則奴婢這輩子都無法安心。”烏雲珠“哇”地一聲哭道。
“雲珠......”她感激得眼淚噴湧而出,痛哭得渾身不禁抖動著,她雖對自己的經曆頗為無奈,也終於了解這個時代的婦女是多麼無助無辜,想到這裏就更擔憂她和烏雲珠的今後處境,但是現在能聽到烏雲珠為她如此悲慟,她願張開臂膀迎來她的擁抱。
“娘娘——”烏雲珠撲了上去,趴在她的身上與她一起痛苦交悲。
也許這個擁抱才能撫平她抹不去的傷口吧,不,還有......
“烏雲珠叫我一聲安悅吧,我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我真名了。”王嫣然喃喃地道。
“安悅姐姐,不要怕,烏雲珠會跟你一起承受,一起承擔。”烏雲珠依舊趴在她的胸前,拉著她的手到她眼前,貼近她滿眼淚婆娑的臉頰,一字一句緩緩又喃喃地說道。
“哼嗚——”隻她這一句安慰也就足夠了,隻她這一句當成家人般的寬慰也就足夠了。
這一生有何求?唯有烏雲珠。
清晨終於來了,陽光和熙地沐浴椒房殿,卻不知椒房殿的主人的悲傷。
歡貴妃、柳嬪和紅貴人照例去椒房殿請安,遭到了烏雲珠一聲皇後口諭:“皇後娘娘今日不舒服,還請各位娘娘們回去吧!”
歡貴妃問:“皇後怎麼了?哪裏不舒服?是否請了禦醫瞧瞧。”
烏雲珠蹲身回道:“回貴妃妃娘娘,皇後娘娘得了風寒,禦醫說了需要靜養幾天。”
“既然如此,我們姐妹就不打擾了,請皇後娘娘好好養病,來日身子大好,我們再過來。”歡貴妃走出了椒房殿。
“恭送各位娘娘。”
柳嬪和紅貴人也走了。
烏雲珠關上重重的大門,轉身,守門的宮女細心瞧見她雙眼浮腫,都想著定是因為皇後的身子,她憂心過度。
到了寢室,桌上放著烏雲珠為王嫣然已經備好的熱水,走過去,擰了擰巾子,來到榻邊,但看到她露出個一隻胳臂上肢深深印著淤青手印,她心裏那份疼痛重卷齊來。
她輕聲嗚咽,又不敢讓王嫣然發現,她趕忙擦了擦鼻涕眼淚,坐在榻上,用巾子輕輕地擦拭她的淤青,擦著擦著,她又發現嫣然的脖頸上有幾處深紅不一的紅點,那便是深深的吻痕吧。
不隻脖頸上,她的下巴有兩處差點滴出血,鎖骨上也有三四個十分清楚地印著血色吻痕。
“嘶——”頓時感覺到胳臂上巾子沾濕的疼痛,王嫣然痛得倒抽一口涼氣,耳邊又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
“他怎能這樣呢,弄得這樣狠......既然當著奴婢麵說愛著娘娘,就該愛惜娘娘您,怎能如此踐踏娘娘......”說著她邊擦拭邊哭起來。
王嫣然不免嘶啞安慰:“沒事,你別哭,隻上點藥就好了。”
接下來烏雲珠的哭聲更厲害了,抽泣不止。
三天過去了,王嫣然戀床不起,烏雲珠每日每夜都親身服侍,擦身子,上藥,喂湯藥,從此椒房殿在後宮中變得異常安靜,似乎沒有任何人拜訪過椒房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