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保留我們人生的本色,才是生命大真大美的最高境界。
一個國外建築參觀團要參觀南方城市中的一個古老園林。接到通知後,園林管理局的人便忙了起來。灑水的灑水,掃地的掃地,拚命力爭在參觀團到達之前把園林給拾掇得纖塵不染,氣象一新。
但園林中的落葉卻成了他們的心病,剛把園林甬道、幽徑上厚厚的一層落葉清掃掉,但一轉眼,又有一些葉子飄落了下來。園林中的參天古樹太多了,並且都是些落葉喬木,有蒼老的古槐樹,有滄桑的梧桐樹、皂莢樹、銀杏樹、老榆樹。這個時節,正是三秋樹的落葉時節,一縷輕風,園林的天空中便會飛滿金蝶一樣大大小小的片片黃葉,它們一會兒便把園林裏的草坪和甬路上落滿了,管理處的經理十分頭痛,他吩咐那些員工們每人負責看守一棵樹,落一片葉子就馬上撿起來,絕不允許地上有一片落葉。
那些看守闊葉青桐和法國梧桐樹的員工很幸運,青桐和法國梧桐樹的葉子又闊又大,葉子也不多,隨時撿它們的落葉容易得多。而那些看守皂莢、銀杏、榆樹的員工可就難多了,剛剛轉身,那些才撿拾過的地方又落滿了枯黃的葉子,並且那些葉子很小,一片一片地撿很不容易,撿了半天,個個累得腰酸腿痛,但一眨眼,地上又落滿了密密匝匝的黃葉。大家苦不堪言,直抱怨園林處的經理。有人向經理建議說:“找老經理去,他在這園林裏工作了一輩子,迎來送往的,從沒有過一絲差錯,對付這可惡的落葉,他肯定有絕招的。”
於是經理忙去清來了白發蒼蒼退休在家的老經理。老經理在園林裏轉悠了一圈問年輕經理:“怎麼把落葉全掃了?”
年輕經理說:“不掃不行,但掃了它又落,根本掃不清啊。”
老經理說:“別讓人家撿落葉了,地上的落葉一片也不能再撿了,並且要把剛才掃走的葉子再運回來撒到園中的走廊和甬道上去,越多越好,越厚越好。”
“掃都掃不及了,還要再撒葉子?”年輕經理很不解。
老經理說:“撒吧,按我說的一定沒錯。”
參觀團來了,他們在落滿葉子的園子裏走了走,感覺特別地好,甚至有幾個還坐在厚厚落葉上興高采烈地留影,他們指著園子裏那些厚厚的落葉說:“太美了,古色古香,大樹落葉,實在太迷人了。”
參觀團走了,新經理問老經理說:“園子裏落滿落葉為什麼比掃得幹幹淨淨更能讓人滿意呢?”老經理微微一笑說:“這叫境界。有山就有林,有樹就有葉,到山上觀樹,在樹林賞葉,這是一種自然之美,自然之美是一種境界,美是一種境界,境界才是美。”
是啊,誰能掃淨秋天大樹下的落葉呢?誰又能掩藏住自己生命的那一種種本真呢?瑕不掩瑜,一粒蟲子成就了琥珀,礁石和島嶼襯托海的浩淼和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