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收到了來自紅豆的心虛的眼神,猜想其中必有隱情,此間還有閑雜人等,不便多問,於是拿出一兩銀子,請那船夫帶路。不多時,來到一處幽靜的茅草屋,雖比不上城裏的高牆大院,倒也幹淨雅致,別有一番情調。
紅豆抱著小石頭走進裏麵去換衣服,秦朗和兩個小廝就在外麵等著。不一會兒,紅豆走過來請秦朗一起幫忙,秦朗略一思考,也就跟紅豆進去了。果然,小石頭穿著女裝的樣子,儼然一個活脫脫的小美人。
秦朗挑著眉看著小石頭,在等一個解釋。紅豆想著,既然已經在秦朗麵前說了漏了嘴,也就沒必要隱瞞了。於是將小石頭的身世講了出來,並且請求秦朗幫忙敷衍一下那兩個小廝。秦朗聽完,當下就同意了,感動他的不隻是小石頭的身世,更重要的是紅豆那顆善良的心。
小石頭既無大礙,幾個人便又回到湖邊,坐上了船。秦朗在船頭,紅豆拉著小石頭坐在船中央,兩個小廝和船夫坐在船尾。清涼的風拂過臉頰,像一雙溫柔的手。船行到湖中央時,紅豆假裝要把小石頭推下水,嚇得小石頭連連求饒,聽到那銀鈴般的笑聲,秦朗忍不住回頭望去,紅豆那明媚的笑容一下子闖進了秦朗的心裏,平靜了多年的心髒突然如小鹿一般亂撞。
秦朗呆呆地望著紅豆,仿佛天地間隻有她的笑容。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咳咳,出來這麼久了,你們餓了吧?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小石頭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秦朗,秦朗像是被撞破了心事一樣,臉一下子就紅了。結果小石頭問道:“秦公子,你的嗓子怎麼這麼沙啞,是渴了嗎?”紅豆也好奇地看著秦朗,秦朗咳嗽了一聲,望向別處:“是啊,出來這麼久了,連杯水都沒喝,又熱又渴。”邊說邊用扇子使勁煽風。熱嗎?小石頭和紅豆互相看了一眼,心裏嘀咕著。
秦朗沒再詢問兩人的意見,直接吩咐船夫回去,之後就坐得直直地,再也不回頭看了。
送紅豆他們回了挽香樓,秦朗連門都沒進就直接走了,晚上也沒來。這一夜,秦朗躺在床上,靜靜地回憶著與紅豆相識的每一刻。這一夜,注定無眠。
秦朗與紅豆相識,還源於沈少爺。
那天,秦朗與沈少爺一起在酒樓喝酒,聽人說起挽春樓今晚要選花魁,這沈少爺一聽,就想要去湊湊熱鬧。可是秦朗是個讀書人,不願意去那種煙花柳巷。於是沈少爺故意使壞,說秦朗道貌岸然,明明心裏想去,卻還百般推辭,還說秦朗不去就是因為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秦朗是什麼人,他與沈少爺相識多年,自然知到這是沈少爺使的激將法,可是聽他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一賭氣,索性陪他一起去了,反正自己是不會流連那種地方,去了也問心無愧。
豈知一看到紅豆,秦朗才發現,並不是所有的風塵女子都如想象的那般花枝招展、甚是俗氣。看著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人,秦朗暗自有了幾分讚賞。
而原本要來湊熱鬧的沈大公子,更是對紅豆姑娘一見鍾情,立刻把他這好兄弟撇下,去爭那紅豆姑娘的牌子。
秦朗也樂得清閑,在一旁看著這沈大少爺為紅豆姑娘爭風吃醋。他原本以為沈公子隻是玩玩,新鮮個幾日也就罷了,沒想到就此陷了進去,日日來看望紅豆姑娘,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的好東西都搬到紅豆麵前。突然有一日,沈公子興衝衝地約秦朗老地方見麵,秦朗無奈地搖搖頭,這位沈大少爺總算是想起來自己了。
酒過三巡,沈少爺終於忍不住告訴秦朗,他昨晚問了紅豆姑娘,如果他替紅豆姑娘贖了身,她是否願意嫁給他,紅豆姑娘答應了。沈少爺今天就打算求父親替紅豆贖了身,選個良辰吉日把婚事給辦了。
這下秦朗才明白沈少爺這是動了真心了,雖然有些瞧不起紅豆的出身,但好在紅豆姑娘本人還是那麼冰清玉潔,也就真心為自己的好朋友高興。不過他還是好心提醒了這位沈少爺,畢竟紅豆姑娘出身於煙花柳巷,沈父沈母不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切記不可魯莽行事,好生與爹娘談談。
沈少爺十分自信地說:“你就等著喝我的喜酒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