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的那一句話,帶著微微的顫抖。
這讓安寧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些過激了。賀蘭雪和賀蘭千築之間,到底緣何會成為如今這種相處狀況,自己確實絲毫不了解。賀蘭雪的為人安寧還是知道的,她絕對不是那種任性到隨意辱罵自己親人的家夥。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確實是不應該亂發脾氣。
安寧咽了口唾沫,想要開口道歉,然後尋機詢問一下具體。可是突然間,想起賀蘭雪話語裏蘊含著的那一絲埋怨,安寧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了。而且,他覺得即便問了,賀蘭雪也不一定會說。
看了一眼賀蘭千築,發現他正提起桌上的酒瓶子直接往嘴裏灌。很明顯,兩人的對話,賀蘭千築應該是聽到了。賀蘭千築的修為安寧無法揣測,但是聽力絕對足夠,宴會廳裏,恐怕出口氣的聲音,都逃不過賀蘭雪千築的耳朵。
喝悶酒嘛?
這對父女,究竟是因為什麼,搞得跟仇人似的。這會不會跟賀蘭雪離家出走有關?想到這裏,安寧心裏微微一動,瞥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星兒和正在與老祖低聲說話的水晴兒。這兩個人,應該會知道些什麼。
不過時機不對,已經開始有賀蘭家的長輩找安寧喝酒了,安寧隻得暫時先放下這個打算,開始與這些人推杯換盞。
長輩們對安寧印象是不錯的,所以自然的,找他搭話問候也頻繁了些。而安寧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自然是全心投入,酒當然少不了要喝。
不知不覺間,安寧發現自己開始有些暈乎了。對於別人的勸酒,安寧來者不拒,儼然是喝了不少,此時酒意上湧了。
安寧嚐試用靈力化解酒意,竟然毫無作用。想想也是,好歹也是妖尊宴客,酒怎麼會差了。放棄了這個無用的方法,安寧晃了晃腦袋,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宴會廳。
此時宴席已經進行了一兩個小時,多數人已經離席,剩下的都是喝酒的男士。如此一來,大廳裏的狀況,不容樂觀,男士們喝趴下的有之,胡言亂語的有之。這一場宴席,大多數人還是挺盡興的。目光一轉,安寧注意到主位上的賀蘭千築,此時也是一副醉眼迷離的樣子,不過他依然還在小酌,不時的眯著眼睛掃視安寧和賀蘭雪的方向。
看到賀蘭千築正好看過來,安寧提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賀蘭千築愣了愣,而後出乎意料的也舉杯朝著安寧示意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笑,而後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下肚,安寧覺得自己將到極限了。
“送雪兒回去休息吧,她身體還有些虛弱,不要累著了。”
那是賀蘭千築的傳音!
腦海中出現的傳音,讓安寧精神一震,心裏也是一清。轉頭看向賀蘭雪,賀蘭雪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閃爍著病態的蒼白。剛才宴席中,東西都沒吃幾口,她這明顯是在強撐著。
而此時,看到安寧喝得臉色通紅,眼神渙散,賀蘭雪其實已經很擔憂了。剛才被安寧吼了一句,此時早就忘到了腦後。看到安寧這麼拚命的討好家人,她心裏還是挺開心的。雖然,她明白安寧隻是在演戲。
“別喝了,傷身體,回去休息吧……”賀蘭雪不顧安寧酒氣衝天,扶著他的一側,輕輕搖晃著提醒。
安寧又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翻湧的胃,輕聲道:“我沒事,不用擔心。倒是你,我都忘了你現在身體不好。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安寧說著話的同時,很是溫柔的伸手撫上了賀蘭雪的俏臉。
賀蘭雪微微一愣,而後順從的“嗯”了一聲。
告別了長輩們,安寧和星兒扶著賀蘭雪,離開了宴會廳。水晴兒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安寧也就息了招呼她的想法。
一出門,看到賀蘭雪的狀況,安寧二話不說就把她背在了背上。賀蘭雪起初有些發愣,而後很自然的把頭靠在了安寧肩膀上,雙手緊緊環上了他的脖子。
她不知道安寧這一係列動作,是出於本心,還是為了做戲。不過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和安寧像是真的夫妻,好想就這麼停滯在此。
微微閉上眼,賀蘭雪腦海中閃過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嘴角微微揚起。
感覺到賀蘭雪均勻的呼吸打在脖子上,安寧心裏也是一暖,會心一笑,沒有說話,腳下的步伐卻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放緩了一些。
空曠的走廊裏,星兒在前,安寧背著賀蘭雪在後,雖然步驟緩緩,寂靜無聲,卻是出乎意料的一副溫馨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