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正豎著耳朵,準備仔細聽賀蘭千築說起賀蘭雪的母親。卻沒想到,賀蘭千築話到一半,陡然停住了,臉上的悲傷和痛苦神色怎麼也掩飾不住,背過身去,似乎不想讓安寧看到。
看賀蘭千築的樣子,本來還很強烈的探知欲瞬間消失了很多,一種感同身受的奇異感,瞬間席卷了安寧,讓他心中也開始有了些莫名的傷感。
至少你還有女兒啊……
看著賀蘭千築,安寧歎了口氣,輕聲勸慰:“嶽父大人,節哀吧,過去的就過去了。是小婿的錯,小婿不該多問……”
“我沒事……作為雪兒的夫婿,你應該知道的。”賀蘭千築微微抬手,製止了安寧的話,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回身麵對安寧,臉上的悲傷和痛苦已然收斂了很多。
作為齊天域的妖尊,賀蘭千築在安寧麵前難得的沒有掩飾住自己的失態,已經很難得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吧,反正安寧覺得,如果換個時機,賀蘭千築麵對他,估計又會是一副冷臉,滿麵威嚴。
“剛才我說過,神州曾經的很多妖族,是屬於岐山的原住民吧。而岐山妖族的大部分祖輩,就是屬於這個範疇。
或許因為秘境破碎的原因,當年處在神州的岐山之民,浩劫之後,並沒有被甩出神州世界。失去故土的岐山遺族,麵臨著一個嚴重的問題,血脈會日漸稀薄,最終消散於天地間。
本來他們也是以為,秘境已經不複存在,岐山一族已經沒有了希望。直到在這一處新岐山上,發現了它與其他岐山碎片的聯係。
通過這個奇異的聯係,他們發現,破碎的岐山世界,主體依然完好,依然還在異域飄蕩著。於是,為了族群延續,他們便有了重回故地,重建岐山的決定。
久而久之,這個決定,變成了岐山遺族的祖訓,曆代妖尊,把這個當成自己的畢生使命。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兩個方向被重視起來。其一,是修煉到傳說中的第八境,突破極限,掌控世界規則從而再次改變規則打開通道;其二,便是依靠齊天城與秘境的聯係,尋找打開通道的方法。
第一個方向,一直在努力,但是別說第八境,這麼多年,第七境我族都沒幾個能夠達到的。
而第二個方向,經過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些眉目。他們在新岐山的某處,發現了被隱藏起來的通道。可是,這個通道,滿是暴亂的空間亂流。進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會被空間之力絞殺吞噬殆盡。即便是修為再高,也無法抵禦那空間亂流的侵襲。
後來,大家又發現了一件奇事,狐妖一族某一特殊血統的族人,有一個特殊的天賦,可以短時間抵禦一定的空間亂流。於是大家便決定,派這樣的族人進入滿是空間亂流的通道,用人力的方式去修複。
可即便擁有這樣的天賦,這些擁有特殊血統的狐妖族人,依然不斷的損失著……”
賀蘭千築說得很慢,安寧也聽得很仔細。說到妖族找到了修複通道的方法,賀蘭千築再次陷入了某種悲慟中,久久不語。
其實說到這裏,安寧已經大致能夠猜到,賀蘭雪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擁有特殊天賦的狐妖族人了。而且,聯想到賀蘭千築先前的話裏某些關鍵點,安寧猜測,賀蘭雪估計也擁有這樣的天賦。
沒有多話,安寧知道此刻無聲就是最好的回應,輕輕的又給賀蘭千築添了一杯茶,安寧靜靜的等待著他平複心情,繼續述說。
“雪兒的母親,就是一個擁有著特殊血統特殊天賦的族人,多年來不斷的進出著這個秘密通道,為了這個所謂的岐山的希望,將自己一次次的置身險地。就在雪兒十歲的時候,她再次進了通道,可是,卻再也沒回來……”
賀蘭千築接下來的話,果然印證了安寧的猜測。
看賀蘭千築那滿臉痛苦而又無奈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這個所謂的祖訓,抱著很大的成見。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難道他真的忍心把自己的妻兒,送到如此危險的境地?無論怎麼看,安寧都不覺得賀蘭千築是這樣的人!
“你所知的,齊天域妖尊,曆來一直隻出現在狐妖一族,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祖訓!他們愧疚著,卻又厚著臉皮的將狐妖族的族人一個個送進那個死地,從不停歇!而我,是一個幫凶,一個劊子手!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說著說著,賀蘭千築激動起來,一股無形的氣勢自他身上不斷湧出,壓得安寧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