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雀知道嗎?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能夠想象的到。但想象的到就算真的明白對方的感受嗎?就算真的明白對方的感受難道就有意義嗎?
就像每個人看到一些悲慘事件的報道,或者聽說了一些不幸的事情的時候,心中都難免一番感慨與難受。但這樣的情緒不過是一時的罷了,沒有與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的事情即使再令人感到觸動,也不過是一時的感慨罷了,而這樣的感慨對當事人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對林檀櫻來說,即使林雀理解她的感受,那又如何?整整一年的時間說短也短,但是說長也長,那不是一時的難受與煎熬,而是一天接著一天,在長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要麵對著見不到林雀甚至無法跟林雀聯係的情況,要麵對她最討厭也最沒有自信的學業。林雀僅僅是幾句體諒或者是表示一下自己的理解,林檀櫻是無法釋懷的。
“你知道嗎?雖然是媽媽給我定下的條件,但是我一點也不生媽媽的氣。”林檀櫻說。
“從到這個家裏以後,媽媽給了我很多,我呢?似乎是沒有為她做什麼吧?除了讓她擔心,讓一向溫柔,一向沒有架子的媽媽最後給我定下了那樣的條件以外,我做了什麼?似乎是什麼都沒有吧,所以最後得到那樣的結果,我也是活該吧。”
“說起來哥哥你也沒有什麼責任吧?畢竟要粘著你的人是我,要讓你跟我一起晚自習的是我,不好好讀的也是我自己,結果最後我卻來生你的氣,我是不是很無理取鬧?”
“不是,如果我不是我一直寵著你,不是我一直沒有關注你的成績,最後也不會有那樣的結果吧。我們家裏外公外婆不常來城裏,媽媽工作忙,而且也不太要求這些,姐姐你通常都喜歡跟她鬥嘴,不怎麼聽她的,說起來能管你的也就是我了,但是……。”
“哥哥你不明白嗎?這些根本就無關緊要。”林檀櫻笑著說道,但是她的眼睛卻有些紅了,她用一種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的臉麵對著林雀說道,聲音裏帶著哭腔。
“我小時候過的是一種怎麼樣的生活?哥哥明白的吧,把我從那裏解救出來的人是誰?是哥哥吧?我原本是怎樣一個不愛說話,甚至有些自閉的孩子,而改變我的人是誰?是哥哥吧。”
“說起來呢,像我那樣粘著哥哥的妹妹不多吧,不論是下課的時候還是放學的時候,不論是在家裏的時候還是在外麵的時候,曾經的我似乎隻要能和哥哥在一起便要跟哥哥在一起。”
“不會煩嗎?不會討厭嘛?也曾這樣想過,但是都沒有,一直都沒有,哥哥你一直寵著那樣的我,一直遷就著那樣的我。”
“其實我也很奇怪,不是說相處日久後便會相看兩厭嗎?為什麼我卻一直不會,反而可以說恰恰相反,在你去帝都的前一年的我,對哥哥已經到了一種,一種……。”林檀櫻說道此處,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仰著頭,深吸了幾口氣,似乎是在避免一些她不願意出現的情況。
“其實最後考砸,甚至知道要留級的時候,我雖然對媽媽感到愧疚,但是要說後悔,並沒有什麼。”
“為什麼?因為那些老師也好,其他人也好,他們覺得我“荒廢”的時間,我並不覺得是荒廢,因為那些時間不是和哥哥在一起,便是在想著哥哥的事情吧。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說是荒廢?不如說這對我來說才是最寶貴的事物吧。”
“因為留級被以前的同學笑也好,因為留級被老師區別對待也好,因為留級接下來要麵對可怕的書山題海也好,這些我不能說喜歡,但是我也真的沒有多怕,為什麼?因為我有哥哥啊,那個解救我的哥哥,那個疼我的哥哥,那個永遠不嫌我煩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