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石洞裏開始縈繞著一縷尷尬的氣氛。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悶著頭往前走。仿佛，誰先開口，誰就低人一等似的。
鳳歌手中的明珠，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暈，籠罩著這兩個彼此陌生，卻又讓人覺得很親近的身影。一點一點，在這黑暗中前行。靜謐而安詳。
空曠的石洞，除了黑暗中的這團光暈，四處皆是變異了的妖獸。還好這些畜生，都很安分。兩人倒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約摸走了一個時辰光景。興許是覺得石洞內有些壓抑，女子悄悄呼出一口長氣，以解胸悶。
聽到身後女子的異舉，鳳歌像是受了驚嚇。他轉過身，拍了拍胸口，語無倫次地道：“啊哈，這石洞突然變得好熱，你說是吧！”
噗嗤——
女子瞧著他有些做賊心虛的神情，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那張一直皺著的俏臉，冰消雪融，綻放出如花笑靨。
霎時，鳳歌的雙目中，盛開出一朵妖豔花朵。在明珠光暈的映照下，嬌媚而不紮眼。
鳳歌擔心兩人又陷入尷尬的境地，目光一望即收。然而，那朵拂掠過他眼眸深處的，嬌媚明豔的藍色妖姬，卻深深開在了他的心裏。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出自正道，哪個門派的門下？”女子的一雙水靈大眼睛，笑眯眯地望著和她並肩而行的鳳歌，問道。
鳳歌不敢扭頭看她，隻是望著前麵，回道：“我叫鳳歌！是被一個老頭兒收養長大的孤兒。哪裏會有什麼師承門派！”
這還是，她第一次問他的名字。
緣分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誰能想到，從初次偶遇即喊打喊的兩個人，也有這麼安靜聊天的時候。
聰慧如鳳歌，心裏忽然結了一個化不開的結。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放慢速度，跟這女子並肩而行。但無論如何，他隻是覺得，兩人之間這樣子的距離，讓他的心裏很溫暖。
許久未聽到女子作答，鳳歌隻得扭過頭看了看她。見她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飽含同情，似乎在說‘你好可憐’。
鳳歌心裏沒來由一慌，言不由衷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啦。我雖然從小就沒見過父母雙親，倒也沒有什麼可傷心的。老頭兒除了不讓我修仙問道，其他一切都待我很好······”
女子一雙眸子平靜如水地注視著他，他像是狡辯的聲音越來越弱，漸不可聞。
“你為什麼喊收養你的那人，叫做老頭兒？他不是你的養父嗎？”
女子對他的回答，不予置評。她倒是聽出了鳳歌話中的古怪之處，遂問道。
鳳歌鬆了一口氣，女子隻要不問其他的奇怪問題，他都能夠應對如流。
他像是又憶起了那日不見的，醉態酣然的親切身影。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道：“我真的是老頭兒撫養長大的。隻是，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我喊他義父。甚至平日裏，連長輩之禮，也不許我行！”
“那他可真夠古怪的！”女子想了想，似乎也猜不出從未謀麵的老頭兒，為何會做出有違常理的舉措。她也隻能將其歸於怪人，自有其怪癖之處。
“誰說不是呢！”鳳歌似乎難得遇到與自己有同樣看法的人。想起老頭兒平日裏的一些惡習，鳳歌抱怨道：“老頭兒平日裏嗜酒如命，怎麼勸也不聽。有時，被我勸得急了，他就瘋言瘋語，念什麼‘自古仙家皆無情，不為因果為長生。我自執酒向天歌，一醉千年不複醒。’之類的鬼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