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可不知當今聖上的名諱,可不知當年發生的大事,甚至可以不知今年最
風光無限的探花狀元,卻沒人能沒聽過安陵公主這個名號。
當今的太女,未來的女帝。
宣治二十三年,正值安陵公主外傅之年,富饒的古滇國投靠大唐,使臣獻上珍饈珠寶無數,親自領百餘美人上殿前,表明願意歸順大唐。聖上龍心大悅,屬臣們更是爭著向皇上吹噓,如今已是國富民強的時代,普天之下早已再無國能與大唐相提並論。安陵公主本乖順的躺在母妃懷中休憩,一時被喧鬧聲吵醒,聽了緣由,小小的麵孔便嚴肅了起來,偷跑到聖上麵前耳語一番,聖上聽完當即不顧眾人反對叫人將使臣與美人悉數抓起,通通斬立決。直到後來古滇國與番邦聯合起來走私洋人的軍火建了兵器庫,各種矛頭都直指大唐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古滇國雖然富饒,但是地理險惡,處處高原,如若歸順大唐便有了大唐中原的封地,那時再與番邦聯合造反隻怕是腹壁夾擊,應接不暇。
後來好事者去問公主,公主也不驕矜,隻是豎著懶腰表示自己隻是聽到了那些美人和使臣的談話,隨後狡點又不屑的表示,古滇國富饒至極,前不久還蠢蠢欲動的國家突然示好,這必然是個幌子。可我一個幼童都能看出的問題,朝中老練的大臣卻沒一個看得出來。
從此深宮圍牆裏便多了一個鋒芒畢露的公主。
小小年紀眼光毒辣,說的話語總能一擊即中要害,雖得了聖上的歡心,除了不少貪官汙吏,卻也一時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可真正讓安陵公主一舉成名的,卻是在自己母妃病逝後的第七天聯合奸佞司徒淵構陷了忠良魏忠宇。
轎子裏粉藕色的人兒放下了轎簾,窗外的風景看的膩,廣廣良田竟都成了廢野,安陵腦子想事情想的生疼,還生出了幾分困意,旁邊的侍女看狀機靈的遞了毛毯蓋在了她的腿上。侍女掀開轎門,向前麵領頭的黑衣侍衛大聲問道,還有多久到宮中。侍衛回頭一張清冷的臉上五官生的甚是好看,看了是安陵身邊的小婢女,清淺一笑的生動中竟帶了幾分妖冶:告訴安陵,最多半柱香的時間。小婢女悶悶的哦了一句便一臉通紅的鑽回了轎子裏,安陵也不戳破,半耷拉著眼皮默默觀察這一切。
司徒淵這張臉真的是走到哪裏都是妖孽。
宮中門衛見一陣馬匹遙遙的向這裏走來,仔細一看,領頭的是司徒淵,便悄悄的開了宮門,內裏的喊門太監也沉默的低了頭。
安陵這次出宮是微服私巡,換了身衣裳便急忙往太極殿奔去,此次收獲頗豐,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宰相了。
太極殿藏又稱藏書閣,普天之下沒有太極殿沒有的藏書,每個書架大概都有萬米高,而此時一個穿著淡青色的修長人影立在書架前看書,似是察覺到響動,身影翻書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安陵隔了丈遠行了個鞠禮,翻書的人總算回頭,清冷年輕的麵龐像是能讓六月的空氣都結冰一般,明明生了如玉雕般的五官可神情卻是那般的淡薄,任是讓旁人見了都難以想象他竟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當朝宰相—陸安。
安陵打破被結冰的空氣,恭敬道:安陵此次回來收獲良多,先生可願意聽聽我的見解?安陵遞了卷竹簡給陸安,陸安接過,陸安將書放回了原位,拂了袖子坐了下來,示意安陵繼續。
聲聲落地,字字鏗鏘。
中州巡撫周其正、蜀山掌門清虛真人與尚書魏忠宇勾結,吞糧餉,貪銀票,殺災民掩事實,罪應當誅!
陸安看著眼前的人,明明年紀不過十六的小姑娘,神態卻那般老成,雙眼充滿了仇恨,雙手更是緊緊的攥成拳頭,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血一般,看得人格外心疼。等了半晌,陸安才道:魏忠宇早已被你親手所誅,莫非你還惦記著報仇的事情?安陵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母妃住所著火的夜晚,整個慈陽宮亂成一團,如若不是自己臨時被聖上召走,恐怕一起葬身火海的還有自己。
安陵壓著早已顫抖的聲音:慈陽宮百來口人,魏忠宇卻拿了一條命來嚐,也未免太便宜了他些。
可是你是王儲,未來的女帝!陸安大力的拍了桌子,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
安陵愣了一下,自從他在殿前一展頭角聖上便讓她拜了宰相為師,記憶中的他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他為他上的第一節課便是一國之尊的責任,握的是天下百姓的福禍。可如今自己卻被仇恨眯了眼,哪能想到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