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十七年,春,大周朝國婚,越王蘇玓鋪十裏紅妝迎娶左丞相嫡長女梅武汐,紅了半個京城,天子駕臨,萬民朝拜。普通人家兒子娶媳婦兒,老子也是要到場的,左右是到了皇家,叫著也好聽了許多……誰家兒子娶了個有錢媳婦都是要開心的,老皇帝的眯眯眼都笑沒了。是的,梅家的嫡長女沒別的優點,就是有錢。

“小姐,你如廁怎麼這慢,老爺可是交代著我要寸步不離的看著你”一個穿著綠色外衫紮著雙環髻的小丫頭倚著門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可是看著咱兩一起長大你又常偷偷給我吃獅子頭的情麵兒上才容你一個人如廁的。”

梅武汐把最後一件金鑲玉的如意塞進包裹裏,迅速躲在門後匆匆回道。“進來吧,進來吧,我好了!”小丫頭推門進來,“剛剛好”撞在梅武汐的棍子上邊……

對不起了,畫雨,以後請你吃一個月的獅子頭哈,現在不跑路就真的沒機會了,其實她也考慮過要下個藥啥的,可時間太緊張了,誰叫畫雨催催催來著。不然也不至於這麼下手的。給畫雨套上自己的衣裳,用繩子捆好,翻窗跳出去,再穿個圍牆邊的狗洞,駕輕就熟的逃出了丞相府,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偷跑出去玩一樣,隻是這次不回來了,要回來也是帶了娘親回來討公道的,憑什麼強迫她成親,她答應她娘都不答應!

憑借著這些年來和娘親學來的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忙活半個時辰,也跑到了城門口。城門戒嚴,怕是她那丞相老爹的手筆,查的忒嚴,於是梅武汐決定,坐下吃個夜宵再想辦法。很久以後,梅武汐無數次埋怨自己這個決定,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去吃這個夜宵,或者說,一定不會去那個麵攤吃夜宵!

她剛剛坐下,就見一個青色衣衫的打扮精致的俊美公子在向她這邊探看,長相著實是俊美呀,花瓣唇唇色豔豔,麵龐精致,桃花眼裏似有精光,是個美人兒。打扮也是著實是精致,盤著祥雲的玄色靴子,青色衫子上也繡著竹紋,質地盈盈,絲絲精致,腰帶是錦緞繡金,又墜了翠玉、香包,翠玉通透,香包隻是小巧,繡工不像袍子上的精致似乎是姑娘的手筆,繡著鴛鴦戲水,手裏的折扇扇麵該是杜白先生所題的《盛桃吟》,墨寶有市無價,卻叫他這樣輕巧的拿出來,扇墜子亦是精致,指甲大小的翠玉竟有七八條整竹子刻在上邊,束發的是紫金冠,恣意灑脫。雖說梅武汐不知道青衫小公子人品如何,但從他頻頻探看著她來講,起碼眼光不錯,要知道女人嘛,知道自己被欣賞總是要欣喜一番的,她沾沾自喜,青衫公子邊上的小廝竟然向她這邊走來,梅武汐也有膽子細看公子了,這公子著實長得精致,標準的小白臉,說他是勾欄院裏的頭牌小倌兒,梅武汐都信。

走近了,走近了……走過了,走過了?!是的,青衫公子的小廝徑直走向了梅武汐,身後的麵條攤主,一個清湯掛麵的小妹妹,且調笑著說:“小娘子可曾許配人家呀?”說著摸向小姑娘的手…連著青衫公子身邊餘下幾個小廝也笑的猥瑣……

梅武汐想著,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今天逃婚,不能惹事……

小姑娘嚇壞了,直搖著頭,快嚇哭了。青衫公子,不,青衫無賴的小廝得寸進尺,竟然想去拉扯小姑娘,旁邊的人更是哄起來。

梅武汐緊握著碗,再次吸氣,不可以不可以……今天逃婚,要是被抓回去,明天一成親,以後就成了越王後院的怨婦了,要忍耐……

青衫無賴的小廝竟越發不收斂的笑著說:“今天你就跟了我們公子,以後便納了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院子裏的人了”想著自己這被強搶的命運,深感同病相憐,忍無可忍!於是梅武小姐憑著從娘親外公那裏學來的幾招,收拾了這無賴小廝和他的公子,引來了巡城的兵,以及…未來的相公,蘇玓。

彼時梅武汐打得正開心,揪著青衣的流氓罵娘,發髻都散了,鬢邊的象牙釵落到了黑衣男子的腳邊,他也不做聲,隻是青衣的流氓叫著:“二哥,救命呀,這姑娘打人了!”梅武汐吼著:“你還叫人呀,邊上的小廝早教我收拾了,仗勢欺人的東西,呸,老子非打的你娘也不認識你不可!”正說著,湧上來幾個黑衣裳的高手,擒住了英勇作戰梅武汐。

蘇玓隻是拾起了釵,卻並沒言語,嘴角玩味的笑著,青衣男子嘴裏咿呀的叫嚷著,要抓了潑婦報仇,全然不知自己惡行的樣子,自然也不記得街邊的小娘子了,一口一個二哥,叫的聲淚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人被抬走的時候,還不忘仔細叮嚀,一定要把那姑娘送到他府上,他要親自詢問製裁……

這婚沒逃成,又是被困著回的相爺府,看管越發的嚴了,梅武汐還想跑的,可離了自己的地盤,怎麼行動都不方便,娘親的武城距離京城來回至少半月餘,丞相大人和越王蘇玓殿下七天就辦好了所有的準備,誰說周朝重禮,事務冗餘繁複的?!去他的國製冗餘,這哪裏有頹敗之象!這婚事簡直雷霆之勢……難道老狐狸是篤信出嫁從夫麼?開玩笑!要是信這一套,她娘還能是武城侯?至於這樁親事,總不能吃了啞巴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