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希把車停好,順著鋪滿鵝卵石的過道,走到她跟陶明白的院前。
陶明白的屋子依然是亮滿了燈,連院子裏也是光線溫暖而明亮。姚希希似乎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又仔仔細細的打量這棟屋子,這個院子。
自打他搬進來後,這裏一直都是亮著的,她每每停好了車,一抬眼,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屋子,自己的院子,然後,懷著一種莫名的心情,也隻有一個念頭——朝著亮處走。
她極怕黑,也討厭黑,連晚上睡覺也一定要開著燈,心裏才覺得踏實。
從前跟邱蔚成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會留宿下來。那時候,邱蔚成因為打工的關係,已經在外麵同人合租了房子,鑰匙她也厚著臉皮的要了一把,卻從不輕易單獨涉足。
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房子是他們約會的秘密據點,隻是,他向來努力刻苦,從不浪費任何學習的時間與機會,她安靜的在旁邊陪著,他卻又總冤枉她在旁邊像隻小老鼠一樣悉悉索索的,影響到了他,於是把她趕到他巴掌大的臥室裏。
他的臥室很小,隻容下了一個窄窄的鋼絲折疊床,床底床頭都是書。這樣小的地方,他卻總收拾整理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他在在臥室外邊繼續準備永遠沒有寫完的論文,沒有做完的研究,她在臥室裏邊,對著他那一摞厚厚的專業書籍,無聊之極,末了,多半是貓在他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來,幹燥的,暖和的被子,帶著太陽的味道,妥妥的蓋在身上。屋子裏昏昏暗暗的,她在黯淡的光線裏眨著眼睛,四處寂靜,她隻覺得汗毛直豎,害怕的厲害。燈的開關在臥室門口旁的牆壁上,她光著腳直接跳下床,衝過去打開門,外邊的燈光灑進來,視線清晰了,汗毛順了,心踏實了。
他從不知道她怕黑,隻是沉下臉,一板一眼的訓斥她不該光著腳丫子踩在地上,卻又在撫著被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時,眼神溫柔的簡直要將人溺斃。然後,他開始親吻她,末了,卻又正兒八經的說她臉皮厚,怎麼可以那樣,那樣……在一個男人床上睡的跟死豬似的。
他皺著眉,半天沒尋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她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糾正他,又不是別的男人。是他,他是她的男人。
她還記得他聽到這話後的神情,記得,卻不願意繼續回憶。
穿過草坪,上了台階,敲門的同時,她喊了一聲:“小白!”
陶明白開門,側身讓她進去。姚希希衝他一笑,進去,看到玄關處,多了雙粉嫩色的棉拖,鞋麵上還印著隻慵懶的貓咪,憨態可掬的模樣,可愛倒是可愛,可這樣的拖鞋擺在這兒……她猶豫了一下,拖鞋的動作頓住了,心下覺得有些不妥,就擔心下一秒,屋子裏會出來位曼妙女郎,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然後說,姚小姐,歡迎你來……
“這個……”陶明白咳了一下,“是給幫傭阿姨準備的,新的,你先穿。”
姚希希說好,嘟嘴,又拍拍胸口,眉飛色舞道,“我還以為你一下子有女朋友了呢。”
陶明白就笑,笑容懶洋洋的。
姚希希也笑了下,坐在鞋凳上換好了鞋,大喇喇的進了屋子,茶幾上擺著本電視雜誌,她過去翻了兩頁,陶明白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麼,她連忙搖頭,說已經喝了一肚子的茶了。
於是,陶明白在她麵前坐下來。
一時沉默,姚希希忽然有些局促。
陶明白揚眉,好笑的看著她,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姚希希點點頭,又吸了吸鼻子。
陶明白看到她的貝齒,咬著嘴唇,櫻紅的唇瓣上被牙齒磕出一點點白白的印子。他便微笑了一下,靜待她願意開口的時候。
“你吃麵了沒啊?”姚希希問時,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隔了好半晌才聽到這麼一句,陶明白莞爾。
“還沒有。”他答道,又問,“要不要我去給你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