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希望著哥哥,在她眼裏心裏,姚一柏簡直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在他同屈唯唯的感情裏,姚季節話糙理不糙,屈唯唯的確有太多不妥的地方。可眼下,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同這個世上她最好的朋友,有了孩子。
好一會兒,靜靜的,她問:“哥,你跟老莫怎麼一回事?”
姚一柏的手一滯,半晌沒言語。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姚希希急的跺腳。
她原本一直忍耐著,陶明白說,讓她相信哥哥,相信老莫,她也的確該給這兩個看似毫不相關的人一點最起碼的信任,即便中間出了點小岔子,也一定能很快回到正軌,畢竟,屈唯唯才是那個默認為是他們大嫂的人。她忍耐著不去八卦,不去詢問,不去關心,可到頭來,竟是最壞的那個結果。
“你怎麼忍心把她變成別人嘴裏不齒的第三者?”她一肚子的火,這些火,不能跟莫子言發,不能跟任何人發……她眼裏有淚意,莫子言蒼白的臉,姚一柏淩亂的衣著,在眼前晃。
姚一柏臉色微微一變,他看著妹妹,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也不是第三者。”
“我跟唯唯分開,這件事,早前已經跟雙方長輩交換過意見。屈伯母你也是知道的,她一向是支持我們分開的。”
他的嗓子有點兒幹,那日去屈家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
屈伯母望著他,目光溫柔而慈愛,她溫柔的手握著他的手臂,說:“小柏,這些年,謝謝你體諒唯唯,一直陪在她身邊。”
類似的話,屈伯母沒少用來訓斥唯唯。
他低頭,相貌上,唯唯跟屈伯母並不是十分相像,性格上,更是截然不同。但是,偶爾的偶爾,這對母女,會用相似至極的語調跟他說話。
她踮起腳尖,主動的吻住他,輕柔而歉疚的說,“一柏,對不起,我停不下來。”
工作、事業,是一個一個等著她攻克的高地,就像是人的欲·望,永不止歇。她害怕婚姻會束縛起她的腳步,她擔心孩子會縮小她的世界。
他都懂。
可再懂,還是感覺到了疲憊。
這些年,他與她的喜怒哀樂,大多時候,都不能在第一時間與對方分享、傾訴。吵架、和好、再吵,他們仿佛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無止無休的,看不到頭。到最後,連吵架都成為一種奢侈,沒有時間,多半是剩下了冷戰,然後不了了之。
“小柏,即便我是長輩,對你們兩個感情上的事情,也不能隨便的作出評判。我生的女兒,我了解。走到這一步,不說是誰沒有問題,但是問題大的,必定是她,這件事,我不護短。這些年,你就像是我的兒子,唯唯沒能做到的,你都替她做到了。”
屈伯母撫弄著手腕上的玉鐲,語氣一如既往的惋惜,“家裏的長輩一定都盼著你們兩個修成正果……是我們唯唯沒有這個福氣。”
“你跟唯唯,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相信你們兩個孩子已經考慮得周全。”屈伯母淡淡的笑著,“但是,別跟伯母見外,以後,偶爾聯係一下,你屈伯伯也會很高興的。有朝一日,有了好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們。”
一股難言的酸澀,以洶洶之勢湧入肺腑。
屈伯母始終是微笑著的。
他是從什麼時候起,見到屈伯母的?
很久之前,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求婚。他了解屈唯唯,聰明,灑脫,有主見有衝勁,他並沒有她一定會答應的把握,甚至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開始討論到這個話題。浪漫的點子,也從朋友那兒取得不少經,用心準備,緊張又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後來,在餐廳裏,眾目睽睽,他還是被拒絕了。
倒沒有生氣的感覺,可如果說沒點兒什麼想法,那是騙人的,的確有些失落和難過。可那樣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她同樣太懂他,知道怎麼樣可以輕而易舉的調動起他的情緒。她擁著他,半是哄誘半是撒嬌的,讓他再等她一年,等她再積累些同聲傳譯的經驗與能力,然後,就在那天,她把他帶回家,把他介紹給她的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