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姚希希同陶明白並肩走著,他走的並不快,刻意放慢腳步配合她一樣。偶爾轉過頭來,兩個人的目光相觸,他就會笑一笑。
他笑起來非常好看,對這點,從一開始,姚希希就無比篤定。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溫和且無害的模樣,叫人誤會他是個儒雅又風度的人。
其實不然。
姚希希忍不住偷偷的觀察他起來。
她這個角度,也隻是看到他的側臉,英挺的眉眼,線條柔和。他的手,閑適的抄在黑呢大衣口袋裏,看起來,格外的挺拔,也尤其的清俊。
風吹起,她“嘶嘶”的吸一口冷氣,卻忽然的,一下子被他圈進了臂彎了,清冽的男性氣息,帶著暖意,輕輕鬆鬆的將她包裹住。
“天真是越來越冷了。”陶明白低頭看她,目光融融,嘴角有點點的笑意溢出,“走吧。”
姚希希怔了怔。
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身高差距,她像是被他夾在了胳肢窩裏一樣,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的在她心頭撥了一撥。她隻覺得,在這樣冷的夜裏,被他這樣緊緊摟著,一起走回家,暖和極了。
這種久違的安定與踏實,有些恍惚,顯得並不那麼真實。
她忍不住要想,這不是利用,不是賭氣……是真真正正的,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想到姚禮仁問她的話,她想,也許此刻,她可以斬釘截鐵的回答一句:我是認真的。
這個念頭,一下子從腦海中蹦躂了出來,她卻突然有些不敢繼續去想,也不願這樣去想。這種就要朝著幸福昂首闊步前行的感覺,讓她不安。
邱蔚成的離開,曾經讓她難過、崩潰。可漸漸的,最讓她難過的,已經不是同那個人分開,而是他的不告而別,是他,還有那些愛著她的人,一起替她做了個她並不知情的決定。
這讓她耿耿於懷。
她曾以為可以打敗一切的愛情,不過如此。
她曾以為可以包容一切的親情,不過如此。
她記得他們相處時的每一件事,這些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始終不曾模糊。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肯定,她有過這樣一段過往。
一念至此,卻又更加難過。
她並不想將自己束縛在這樣的記憶裏,不可自拔,整日渾渾噩噩又漫無目的的活著,讓這些記憶,成為將她鎖住的沉重的枷鎖。
但是,她似乎,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再讓邱蔚成那個人,戳中她的心窩。
這種感覺,她分不清是解脫還是惆悵。
雖然,那個人,時不時的,還是會忽然的冒出來,但是,那種會帶出一串鈍鈍的疼的時候,越來越少。
她的確是不如梁曦文愛她身邊的這個人,也不如梁曦文了解他。他總是有本事讓她跳腳,她在他麵前,總是沒頭沒腦的一直做丟人的事,她尷尬,她難為情,她羞窘,她心慌意亂,卻也必須承認,他讓她感覺可靠和溫暖。
她想,她的確是一日比一日,更願意觸到他暖暖的手,暖暖的懷抱,暖暖的笑容。
她的手,被他握著,圈在了他的腰間,手指、掌心,清楚的感受著他的溫度,那份恍惚仿佛是一下子接了地氣兒,真真實實的感覺踏實。
她有點兒慚愧,她還不能完全的把心空出來。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忍不住對身旁的這個人,充滿期待。
她知道自己有多貪心,可終於,有人能打破她身上的枷鎖,她受不了這個誘·惑。
走到院子的時候,姚希希還是沒有看到姚一柏的車子。
“老莫還沒回來。”她說,“也不知道,姚一柏說服她沒有。”
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不放心。陶明白看著她,牽起唇角。
姚希希轉眼瞅著他,鼻腔裏呼吸到的空氣都是冷的。
時間真是不早了。
“晚安。”她說。
陶明白看了她一會兒,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堅持將她送到門口,然後,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扶著她的頸子,輕輕的在她腦門上印下一吻。
”晚安。“他對她溫和的微笑。
姚希希沒有說話,隻是,在他親吻過的地方,仿佛迅速的湧起了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