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告訴她？”
許悠心輕聲詢問，話語裏帶滿了擔憂，她順著那人的視線看過去，大街上，是林星正在和自己的丫鬟攔著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哥買一個糖葫蘆。
糖葫蘆..許悠心垂下眼眸，她永遠都記得，那日節日的夜晚，小姐帶著她們出去玩，自是一人買了一根糖葫蘆，誰也沒落下。
她一直不懂，為什麼她的小姐能這麼善良，對她們這麼好，在她們還是累贅的時候也能收留她們，甚至帶他們一起上課，學武，從沒以下人的身份對待過他們。
她是感恩的。
感恩到，有了這樣的小姐，她就對什麼王爺的女兒這種虛名沒有興趣了。
家人，許家將年幼的她賣給青樓對她的心裏產生的陰影過大，導致這個詞她一想到心裏都要顫抖兩下。
從林星把她在那兩個人販子手裏贖下來的那一刻起，她在嚎啕大哭絲毫不顧及大家閨秀形象的時候，她自己就知道，這一輩子，她就是小姐的人了。
包括溫棉，包括她眼前這個人..林九。
“為什麼不告訴小姐你的身份？小姐那麼聰明，如果被她知道了..”許悠心沒有說下去，他們兩個卻心知肚明。
她相信林九對待小姐的感恩和忠心不會比她少，雖然她和眼前這個少年交際不多，但到底也是一個院子學習過的，她知道，他也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被小姐收留，她也知道，他不是那種白眼狼，但是他的身份..
“我怎麼說？”一句話語低到幾乎讓人以為是歎息。
林九背著身子，一襲灰色的侍衛服已然成了他的標誌。
“小姐心性善良，因為意外殺一個劫匪都要哭許久，我怎麼告訴她我的身份是她最討厭的..”
“可..”許悠心眉頭緊皺，想要反駁些什麼。林九的身份的確不光彩，可他們不能瞞著小姐吧，那不是欺騙嗎？
“你也聽她說了，她想要的隻是簡單的過小日子，現在卷入這些是非已經是我的過錯了，那些事..就不要告訴她了。”林九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蓋住眼裏的沒落。
如果有的選，他也不想隱瞞自己的小姐啊。
“那我們要怎麼做？”許悠心擔憂的問。
“很簡單。”林九轉回身，看著許悠心，“你照她說的做，我回到小姐身邊，她說早晚會出王府，那我就陪她一起。”
“那他們呢？”
“他們..”林九眼裏閃過一絲猶豫，“我會處理好他們的事，他們絕對不會影響到小姐。”
“..那我還能不能繼續練那些功法？”許悠心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林九看著她，“你想繼續練？”眼中意味不明。
許悠心別開臉，不去直視那雙刺透人心的眸子，“如果它能讓我強大。”小姐給她安排的安穩的日子固然讓她心動，可她從來也都知道世事的險惡，她不像小姐，從小生活在蜜罐子裏，無憂無慮，才會這麼傻乎乎的對所有人好，她的生活太險惡了，她若沒有什麼防身的能力，又怎麼來保護自己，和對自己最重要的小姐？
空氣沉默了。
過了半晌，林九才道：“好。”
“..那好，我明天就回林家。”許悠心遲疑道，“你..也照顧好小姐。”
不得不說，林星所做的一切，終歸是沒有白費。
“嗯。”林九應了一聲，扭頭再看窗戶，原本還站在那兒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我該回去了。”他道，起身將要離開，卻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還有，你抽空調查一下溫棉的下落，我抽不開身，但小姐好像很擔心他。”話語聽起來平淡，可裏麵到底有什麼情緒，也隻有林九知曉了。
“好，你們小心。”許悠心答應下來，林九這才轉身消失在春眠樓。
溫棉啊..許悠心看著被林九順手關上的房門，小姐確實對他們很上心，尤其是溫棉..若說林九是自己找到林府，她是被迫撞上小姐才被收，那溫棉卻是小姐主動留下來的。
街上的乞丐那麼多，小姐卻隻留了溫棉一個人。
真的是因為寂寞，需要孩子陪伴，還是因為看上溫棉了呢？
許悠心自己琢磨著，卻想不出個道理。
不過想不出來就不想了，上有小姐聰明的為他們打算，下有林九雖然不是為他們打算但到底也不會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