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黃昏,但是這座城池之中的人卻漸漸少了。
孟七帶著五千兵馬駐守在這城池之下,看著那隨著楚文緩緩離去的百姓,微微歎息。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過,好在楚國還有著一個如同楚文這樣子仁慈的太子,否則,在這戰亂之下,不知道多少人要妻離子散,那絕對是人生當中難以承受的悲痛和磨練。
遠遠比死了更加的可怕。
一個偏將匆匆策馬而來,到了孟七的身前便是微微躬身。
孟七不是軍官,所以這微微一行禮完全是出於一種尊重和認可。
孟七也微微躬身,接著問道:“安排得如何了?”
“一切皆按照您的吩咐,現在整個望丘城之中所有的屋麵上麵都是油氈。”
孟七點點頭,接著微微閉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圍空氣的流動。
“今日的風很大,這是個好現象!”
楚婉也微微眯起來自己的眼睛,接著嘴角就掛起來了笑容,問答:“孟七,你說哥哥可以帶領民眾們成功渡過藍河吧?”
“可以的,隻要今夜無雨,現在看來,這實在是縱火的最好天氣不過了。”
楚婉點頭,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接著笑道:“我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是什麼偉大的事情?”
“將你帶進了軍部,哥哥昨夜和我講起,你其實有著非常好軍事素養和軍事思維,如果真的沒有進行過任何軍事教育的話,那簡直就是不下於曹殊一般的妖孽級天才。而我做了這個伯樂,這自然是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
孟七也淡淡笑了起來,其實自己是受過軍事教育的,而且還足以稱得上是這個世界之上最好的軍事教育。
因為大陸千年以來,最為出色的軍事家就是自己的老師,他是曾經統一了整個藍河大陸的藍河大帝。
“難道曹殊生下來就是會打仗的麼?”孟七再次想起來楚婉剛才所說的話,便是忍不住問出來這麼一句。
“生下來就會打仗,或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這句話要用在曹殊的身上卻也是沒有什麼錯誤的。她在這方麵確實勤奮好學,但是最為可怕的還是她的天賦,她對於戰機的把握就算是他的父親也是自愧不如。”
孟七點頭,接著忍不住問道:“她就從來沒有輸過麼?”
“從來沒有!”
“那,你說要是我和她對敵,我有可能贏她麼?”
其實孟七在很多時候,很多方麵都是一個極為有自信的人,但是這句話他卻是不自信的。
隻因為他人生的第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就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整個世界都在傳揚這個女子的傳說,就像是坐落於高高的神壇之上。
“她確實是個可怕的對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贏過她的。”楚婉的話語反而顯得十分自信。
“為什麼?”
“因為,你在七城之國的時候也沒有人認為你可以贏過墨孽,但是最終你還是贏了。”
“還有,月冕兒曾經說過,你的眼睛裏麵有光!”
※※※
浩浩蕩蕩的鐵蹄從望丘山穀之中崩騰而過,黑色的南越軍旗在那漫天的塵土之中飛揚。
“快!”
呼延順吉的呼喊聲在這兩萬先鋒軍的耳朵之中回響,讓所有人的士兵和戰馬都是加速前進。
看著前方身著袞金色王子袍的呼延順吉,所有的士兵都是充滿了勁頭。
這隻因為一件事情,那就是呼延順吉親自參與過的戰爭還從來都沒有失敗的。
他或許難以在謀略上和那曹殊比肩。
但是在這戰場之上勇猛的衝鋒力,和有效的指揮,以及軍隊的順服度上麵卻也已經是首屈一指。
此番他親自率軍,那麼必定是要求一擊必勝的。
穿越過深邃的望丘山穀,全軍就可以看到那已經被燒成了黑乎乎一片的長林。
那裏還有著上萬南越士兵焦灼的屍體。
“下馬!”
呼延順吉一招手,全軍都在一次呼吸的時間裏麵停了下來,從馬背之上翻越而下,看著前方同胞的屍體同時彎身。
現場安靜地隻能夠聽得見風的聲音。
他翻身下馬,大步往那長林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著長林的地形和周圍那些沒有燒灼幹淨的蘆葦,他的呼吸都是急促了起來。
他的臉色有些漲紅,回過頭看向了文慶,讓對方在瞬間有些羞愧地低下來頭顱。
他冷哼了一聲,似乎是不能夠忍受自己南越最為精良的黑騎居然在這一把火之下被焚燒得一幹二淨。
“喝!”
呼延順吉右手一張,將一杆飄揚在十米之外上空的南越軍旗吸了過來,接著猛地插在了那焦灼的土地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