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孟七低聲咳嗽了兩聲,接著便是從這風沙之間緩緩睜開來自己的眼睛。
首先入眼的不是大漠黃沙,而是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
撲鼻而入的不是沙土,而是那女子身上的芬芳。
他全身都是有些乏力,張了張自己那幹涸的嘴,卻發現嘴中卻滿是草葉。
他疑惑了一下,接著便是想明白這很有可能是鳶尾兒喂給自己藥草,當下心中微微感動。
看著靠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孟七微微推搡了一下,接著輕聲呼喚道:“鳶尾兒,鳶尾兒——”
沒有反應,孟七的心裏微微緊張了起來,接著伸出右手探住了鳶尾兒的手腕。
那脈搏雖然還沒有停止,但是卻已經是十分虛弱了。
他低咳了兩聲,接著抱著鳶尾兒從原地坐了起來。
看著鳶尾兒嘴角那些殘餘的藥草,他伸出來自己的右手,接著緩緩擦拭了起來。
隻是就在這嘴角的藥草都要被擦拭幹淨的時候,孟七的手卻是懸在半空之中突然停止了下來。
咀嚼了一下還殘餘在自己口中的藥草,再感受到那些滋養著自己五髒六腑的藥力。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他幾乎不願意承認,但是又幾乎是事實的可能。
鳶尾兒落在這大漠之中卻應該是沒有受傷的,隻是為什麼她的嘴角也滿是草藥。
莫不是,她在這缺水的荒漠之中,自己——
孟七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了,他感動於女子在這危難的時刻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卻心裏麵難受於這女子和自己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是曹殊。
是和自己有著國仇家恨之人,是攪亂藍河大陸和平的人,也是自己需要完成老祖任務的阻礙。
他們之間絕不應該有著任何男女之間的瓜葛。
因為他們天生就是對立麵上的人,這樣子隻會讓自己,甚至對方走上一條痛苦的深淵之中。
他看著這滾滾黃沙,心裏麵突然有些無奈地害怕了起來。
他閉著眼睛,卻似乎想起來了自己昏迷時候發生過的一幕幕,曹殊照顧自己的一幕幕。
他的眼神在這幹涸的沙漠之中突然濕潤了起來,他大吼了一聲:“蒼天呀!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我!”
他轉過頭來,看向了鳶尾兒,心裏突然生出來一種瘋狂的想法。
這就是一個妖女,她要用這種極端的手法,再次毀滅自己,自己應該聽從黑牙和列東升的建議,將這妖女殺了,一了百了。
他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接著往自己劍鞘之中一抽劍,準備直接將這鳶尾兒給斬殺於此。
隻是這一抽之下,卻是空的,長劍早已經不在這劍鞘之中了。
他抬起頭,便看到了遠方自己的長劍,在那長劍之上還有著一條藍色的絲帶在上麵飛揚,顯得美麗而寂寞。
他落淚了,也許感動,也許傷心,也許難受,也許自責。
他看著鳶尾兒突然心生慚愧。
孟七呀孟七!你簡直妄為男兒,居然想要在一個女人最為危難的時候殺了她,而且這個女人在你最為危難的時候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救你的命。
他捏緊了自己的手心,轉念想到。
就算這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敵,那也應該保護她完好無損的走出無生海洋,然後堂堂正正的對決,讓對方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