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跑,小腹又傳來了一種隱隱的痛感。我不得不放慢腳步,捂著肚子,大口喘氣,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跑。
等我去到工地的時候,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全是人圍著了。我隻能在人群裏聽著別人說那煙頭的事情,也是各說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隻是在人移動的時候,偶爾能看到縫隙間露出的那邊現場的景象來。在工地地上麵,那些鋼管堆上,煙頭就躺在那上麵,一根鋼管已經紮在了他的腦袋裏。那角度,那位置,就跟我在家裏看到的,他在樓梯口那,被那隻白色的中跟鞋紮進腦袋裏的情景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已經死透了。胖女人沒有哭,隻是眼睛發紅的跟那些來處理事情的警察在說著話。她作為這工地的法人,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她在處理的。
我媽在人群中看到了我,她把我拉到了工地大門外,遠離了那些人群,才問道,我怎麼也來看這個熱鬧了。太可怕了,孩子就不要湊這個熱鬧。在她眼裏,我也還就是個孩子而已。
我問我媽,煙頭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媽說,煙頭過來之後,就一個在找茬,罵那些工人。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這工地已經基本完工了,正在拆鋼架子,他上樓上去罵,很多人都看到他,他是自己罵著罵著,不小心就踏空摔下來的。也就是兩樓摔下來,要是摔泥地上,還沒什麼事,但是他直接摔在了剛拆下來的那個鋼管上。有一截鋼管在堆放的時候,翹頭起來了,那翹頭就正好紮進了他的腦袋裏,當場就不行了。還在那抽了幾分鍾。那些工人也不敢靠近,就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救護車還沒到,就連抽都不會抽了。
我聽著這些,心中發毛,一種寒冷的感覺就湧上來,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我媽說是這個場麵,就跟我在家裏樓梯那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是煙頭不是在家裏就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到這裏來再死一次?在家裏殺了他的人是白襯衫?
我問我媽,傻子呢?傻子是不是也在這個工地裏。
我媽說,傻子早就過來了,比胖女人過來得還快。這件事,估計不是這麼容易就處理下來的。
我不能早人群裏麵去,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處理的。就隻能在那等著消息。這麼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屍體被人拉走,胖女人也被帶上警車,傻子指揮著工人封鎖現場,把工地裏裏外外都確認沒人之後,把工地臨時加固了大門,鎖上了,還讓收工地的人輪班收著,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這個工地是,鎮子上第一個商住兩用的商品房,出了這樣的事情,就連政府的人也到了。傻子安排著,等到他終於能休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一點多了。
我在我媽那吃了點東西,就一直坐在工地門口的大石頭上朝他那邊看著。時不時能看到他。他終於忙完,開車離開工地的時候,車燈照到了我的身上,車子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