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自古美人出樓蘭,尤其這位在當時樓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長公主—安韶華。
正是三月,即便樓蘭地處沙漠卻也有了些春意,雖無桃花紛舞,卻也可見幾處早鶯暖樹,鳳凰台上,一抹絕色身影舞動著其柔媚的身子。
“公主,王君請您前去書房一聚。”
安韶華神色淡淡的看著眼前低垂著身子的宮女,低低的嗯了聲,便揮手讓她離開,宮女得了指示,立刻退開身子。
安韶華看著台下,卻是空無一人,隻有幾株花草隨風輕擺,不知王兄此番尋她過去又是所為何事,她著實不甚喜歡這位兄長,他總是那樣貪得無厭,如今匈奴野心勃勃,一心想吞並了他們,不過,那邊漢朝也覬覦著樓蘭,樓蘭本就地處險要,他們誰又不是打著收服的心呢。
安韶華歎了口氣,終是停了步子,剛要下台卻猛地被人抓住手腕,她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卻見一個身姿偉岸的男子緊握著她的手,緊如桎梏,讓她無法掙脫。
“你是何人,鬆手。”
盡管心中甚為緊張,安素卻還是神色淡漠,這男子看著不像本國人,倒像中原人,許是來找皇兄談事的吧。
誰料對方卻露出一個暖如燦陽的微笑,問道:“為什麼不跳完啊?”
安韶華看著他的眸子,微有些惱火,語調也有些冷了。
“放手。”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他好像惹人生氣了呢,他微蹲下身子,幹淨的眸子對上安韶華的瞳眸,他開口說:“可以把這支舞跳完再走嘛?你跳完我就放你走!我保證!”
安韶華突然對上這樣幹淨的眸子,一時心底也少了幾分提防,她從未見過如此幹淨的眸子,澄澈如水,不似他人,她還一直以為這樣的眸子隻會出現在稚童的身上。
因著一時失神,安素不覺間微微頷首,應下了這個要求,安韶華隻覺那人嘴上笑容更為燦爛了幾分,就連陽光都暖了幾分,她的嘴角也不經意的挑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你叫什麼?”
“我,你就叫我傅遠之吧,嘿嘿。”
“樓蘭,安韶華。”
傅遠之點了點頭,身影向一旁退去,眸子卻不離安韶華的身影。
安韶華按著方才的舞步靈巧的身姿又開始舞動,及腰的墨發襯著她大紅裙袍隨著她的舞步開始飛舞,舞步間,衣擺帶出幾道溫和的清風,暖陽罩在安韶華的身上,讓她心底也不由得舒坦了些許。
傅遠之看著安韶華的身影,眸底不由得有幾分癡迷,嘴中低喃:“柳腰輕,鶯舌囀。逍遙煙浪誰羈絆。無奈天階,早已催班轉。卻駕彩鸞,芙蓉斜盼。願年年,陪此宴。”
安韶華卻見他有些失神,撇了撇嘴,要我跳的是你,現在我跳了卻又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這兒,嘁。
“誒,傅遠之,你來樓蘭所謂何事?”
傅遠之這才輕笑了聲,說:“這個不能和你說,你隻需要知道我是好人就夠了,不會害了你的!”
安韶華突然收了舞步,神色又變得淡漠,她看著台下走來的那個明黃色身影,淺聲施禮。
“王君。”
來人便是樓蘭王君,安韶華唯一的兄長,安歸。
安歸抬眸看著台上的安韶華,眸子微眯,他的容貌與安韶華甚是相似,隻是安韶華比他多了一層柔媚,他則更是帶了些許男子的英氣。
“你方才在與何人說話?”
安韶華聽了這話立刻放下心,他大抵已經躲起來了,她搖了搖頭,說:“這除了我並無他人,方才我也不過一時興起,自己和自己說著話罷了。”
說罷,緩步從台上走了下來,她對上安歸的眸子,安歸見她不像在說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安歸的眸子帶著貪婪,冷漠,和一層她所看不明了的迷霧,不像傅遠之的那樣,幹幹淨淨,看著便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韶華,我方才讓宮女去找你怎得一直沒過來?”
“我不喜歡跳舞跳到一半被人打斷,索性跳完再去找你。”
“這樣看來倒是我擾了你的興致,韶華,今日匈奴派來使臣說.”
安韶華不等安歸說完卻已打斷了他的話,總是看這些事,他不累,她也累了,她終歸也隻是一個女子罷了。
“王君,若是你來找我是為此事的話,那麼還請你莫要來擾我,我也隻是個女子,總是參政也不好。”
安歸被她的話噎住,以前的時候出了這些事他總喜歡找這個妹妹來商討,畢竟,在這個皇宮中,他也隻有這一個親人,便是安韶華,另一個弟弟還被漢人壓在中原做人質,除了安韶華,他也不敢輕信他人。如今安韶華卻說不想再參政,他也有些苦惱。
“韶華,你也知道如今樓蘭處境不甚安好,如今這宮中,王兄能信之人也就隻有你了。”
安韶華看了他一眼,終歸是轉過身子,踱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