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顏帶著真瑤走了很遠之後轉身去看,見柳名歡還站在原地沒去找那柳可君,便搖了搖頭繼續往後花園去了。說實在的,這男人也太強了,不知道他這輩子有沒有聽過誰的話。
“郡主,奴婢覺得郡主有心事、不快樂。”真瑤陪方顏坐在草叢裏,實在不明白外頭怎麼把郡主傳言成那樣,郡主對她可好。不過王府裏的下人也都怕郡主,就她一個人看不明白。
“什麼?”方顏愣了愣後,失笑,伸手摸摸真瑤的頭,然後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我該改名了。”她在開玩笑,但真瑤肯定不懂,這十二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啊?郡主想改名啊?”真瑤果然不懂,一臉驚異。
方顏煞有介事地點頭:“嗯,我一看到柳名歡,我就覺得我該叫‘汗顏’,而不是‘方顏’。”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畢竟人人都認為是她把柳家害成這樣的,她看見柳名歡也會心虛,睡夢裏經常夢見真是自己在鞭笞他。
她想,這大概就是穿越綜合症。
真瑤咯咯笑了起來,見方顏板臉也知她不是真的生氣,但還是停了笑,說道:“奴婢就說郡主放不下柳名歡公子,其實郡主很想對柳名歡公子好。”
方顏遲疑著想反駁什麼,但麵對真瑤太坦率的臉,她又不想說那些沒用的話。
“郡主很心疼柳名歡公子,為什麼不試著對柳名歡公子好一點?”真瑤覺得困惑,郡主心裏好像裝了很多事。
方顏這次笑的有點僵:“他恐怕……不喜歡我對他好。真瑤,你要是被人日日打夜夜捶,你還喜歡她對你好麼?”
真瑤搖頭:“那奴婢不喜歡,奴婢看見那人就會怕,恨不能再也看不見那人。”但她很快的就在方顏接話前,補充了一句:“但是柳名歡公子很喜歡郡主對他好,奴婢看見了。”
方顏一怔,緊接著搖頭:“不會的。”怎麼可能的事,柳名歡看見她像看見空氣一樣,她前幾回都是迫不得已才一定得跟他說話,極難得的換回了他一點點反應。若說他喜歡她對他好,她寧願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原來世界了。
“是真的,郡主別不信。”真瑤搖著方顏的手,說道:“奴婢見過柳名歡公子對別人,眼裏那是一點波紋都沒有,也不怕別人看他。可是好幾次,奴婢看見郡主跟柳名歡公子說話時,柳名歡公子就不自在,撇開眼不看郡主。”
“呃……”方顏開始撓頭,傻傻的笑:“他那是……不想看我……”
但是,好像心裏有什麼已經鬆動了,她開始回想她和柳名歡之間僅有的幾回互動。不過她缺乏信心,她怎麼想也覺得他是在討厭她,恨她入骨隻是不敢反抗。
“郡主可是堂堂郡主啊,就算喜歡柳名歡公子那也很容易啊。”真瑤此刻已經完全站在方顏這邊,壓根忘了方顏以前是怎麼對待柳名歡的了,她眼裏閃動著歡快的光芒,繼續說道:“柳名歡公子反正也不似柳可君公子那樣激烈的反抗,郡主要是真喜歡柳名歡公子,跟王爺說一聲,那柳名歡公子就得跟郡主成親了。”
“小丫頭,你又胡說!”方顏這次真把真瑤給敲痛了,皺眉道:“你忘了柳名歡以前受過什麼苦了?我可不想再讓他受一丁點苦了……我還想放了他,就是我那個爹現在懷疑上他了,我怕他死才將他留在王府的。”
真瑤捂著頭委屈地道:“可是郡主是真心疼柳名歡公子,就對柳名歡公子好好又怎麼了?柳名歡公子吃了這麼多苦,難道不該有個人對他好嗎?”
方顏愣在當場,猶如醍醐灌頂,霎時醒悟過來。對啊,她怎麼就要當成自己是凶手而在贖罪呢?柳名歡吃了那麼多苦,她對他好好又怎麼了?隻要她心安理得,還管柳名歡怎麼想,其他人怎麼想嗎?
她喃喃道:“真瑤,也許……你是對的……”
真瑤正想說她本來就是對的,卻見前邊突然閃出了方之成,然後對著不遠處厲聲說道:“柳名歡,你偷聽郡主說話?!”
方顏一下子站了起來,果然見到柳名歡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像平日一樣垂手站立著,於是她隔著花叢遙遙望著柳名歡,心裏忐忑不安不知他聽見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