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名歡的沉默又一次使得他落了下風,方之成的劍刺了過去,他卻沒有躲閃的跡象。
“等等!”方顏急忙大喊,提起裙擺,人也往那邊跑去了。
她身後跟著真瑤,真瑤也是一臉驚懼,生怕方之成的劍真刺進柳名歡胸口裏去了,她覺得郡主一定會傷心,方將軍也一定會死。
方之成的劍剛觸及柳名歡胸口的衣衫,停住了。他發現柳名歡真是沒有躲的意思,呆了一呆才收了劍。如果柳名歡是想賭郡主開口,那這人真是提著腦袋在玩。他越想越心驚,覺得這男人太內斂,要是真有企圖,對王爺絕對是個大患。
方顏跑到兩人麵前,看見方之成眼裏沒有殺意,這才知道又是一次試探。她鬆了口氣,總算確定沒有她的同意,方之成不敢對柳名歡下殺手。
“郡主,他方才偷聽郡主說話。”方之成瞥見方顏眼裏的責備,跪下來說道。
方顏卻早就不是那個隻知淩虐人的郡主,她看了看方之成,視線又往柳名歡瞟去了,淡淡地說道:“我以為方將軍至少可以發現一裏以內的人,沒想到柳名歡在這裏呆了這麼久,方將軍才發現。”
方之成聽她明顯諷刺的稱呼,低下頭大氣不敢出。郡主是沒那麼暴戾了,但為何氣勢卻不同往日了?郡主說的話,讓他感到了深沉的壓迫。
“柳名歡不開口,那就有勞方將軍開口吧。”方顏好脾氣地笑了笑,問道:“方將軍就說說,柳名歡在這裏呆多久了?”
方之成噎了一下,暗暗叫苦。郡主過來坐下不久,柳名歡就跟過來了,一直站在樹下。他就是想等柳名歡偷聽之罪坐實了,再出聲讓郡主發現,郡主必然質問柳名歡。沒想到現在郡主先那般說了之後再這麼問,那他要是如實回答,郡主豈非要怪罪他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竟沒發現柳名歡在樹下偷聽?多少,他也是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了。
方之成暗歎郡主是真被柳名歡給迷了心竅了,忍下擔憂,他不得不如她所願回答道:“屬下剛剛發現他走過來,原本以為他會過去找郡主,誰知他停在這裏。屬下便心想他是在偷聽,立刻就衝了出來。”
方顏彎了彎唇:“這麼說來,柳名歡並沒偷聽我說話,隻不過是剛走到這兒就被你發現了而已。方之成,看樣子是你錯怪柳名歡了,還不向他道歉?”
方之成用力握了握劍,雖心有不甘但聽見她改了對他的稱呼,也隻得開口道:“柳……”
“不過我想……柳名歡他為人大度,是不會真要你跟他道歉的。方之成,你起來吧,繼續做你的事去。”方顏隻不過是想試試方之成對郡主的忠心,試探之後便立刻堵住了他的道歉。她不會真的給柳名歡惹下麻煩的,方之成已經夠討厭柳名歡了,要是再被她這麼一羞辱,方之成肯定將賬算在柳名歡頭上。
方之成莫名的鬆了口氣,感激地說道:“謝郡主,屬下告退。”說罷他一閃身,迅速隱入暗處繼續注意周邊動靜了。
方顏轉過頭來,見柳名歡站在樹下而使得肩膀上接收了一片落葉,便伸手去將那片落葉給取下來了,輕聲道:“柳名歡,你也看到了,我爹時刻讓人盯著你。所以你在做事之前最好考慮一下,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的。”
柳名歡看著她手裏的落葉,眼皮微動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聽到她的話了。
“他用劍刺過來的時候,要是有了殺意,你就躲避一下。”方顏淡笑著,假設他是知道方之成不會殺他,“萬一什麼時候我來遲了,你還可以撐一會兒。”
柳名歡的眉頭蹙起來了,嘴唇微微張了張,但很快又閉上了,隻是一直盯著方顏手裏的落葉沒移開視線。
“啊,郡主快扔掉那落葉!”真瑤就是隨便順著柳名歡的視線那麼一瞄,瞄到了。但是她以身護主的忠心冒了出來,不等方顏反應就伸手去想拍掉那片落葉。
方顏覺得手上有點刺痛感,低頭一看見那落葉被她翻過來了,結果落葉背麵有一條毛毛蟲,現在正往她手背上爬,而真瑤就快拍到那毛毛蟲了。
柳名歡手中的劍突然一轉,擋住了真瑤伸出去拍那毛毛蟲的手,而他左手則快速的拉過方顏的手腕,在空中抖了兩下才放開。
方顏隻感覺手背上像刮過一陣疾風似的,等柳名歡鬆開她的手時,她看見落葉已經掉在了地上,毛毛蟲也脫落了她的手背。手背上隻有極小的一處微紅,她鬆了口氣,幸好真瑤這一巴掌沒拍下去,不然她整個手背就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