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嚴希後腳踏出門的那一刹那,柳名歡轉身出劍,挑了桌上那金片直直的朝嚴希擲過去,剛好插入嚴希頭上的發冠之中。力道之準確,不由得讓人暗暗喝彩。
與此同時,柳名歡揮掌,掌風所及,門已緊閉。嚴希則站在外頭呆愣了半晌,終是沒有再去打擾柳名歡,拔下了頭上的金片,搖頭離去。
柳名歡緩緩上前,將寶劍掛上床架,指關節可見微微用力後方才鬆了。他又以掌風滅了燭火,和衣躺上了床。
室內一片靜謐,屋頂上的曦禾見再無其他動靜,便悄無聲息的帶著方顏離開柳名歡的院子,回到了方顏自己的房間。
“郡主恕罪,屬下冒犯了。”曦禾先道歉,然後解開了方顏的穴道,立於一旁等候方顏發話。
方顏擺了擺手,隨即活動著四肢,心想這被點穴可不是鬧著好玩兒的,身體僵硬酸麻不說還被戳的生疼。待到身體恢複了點知覺,她才細細回想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心裏不免有了更多的疑惑。
“曦禾,剛剛柳名歡掛劍的時候你瞧見了吧?”方顏抬頭看著曦禾,說道:“他比之前要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
曦禾點頭:“屬下瞧見了,所以嚴希的話並非沒有對柳名歡產生影響,隻是柳名歡隱藏的極好罷了。柳名歡應該——聽說過‘纏金’。”
曦禾在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眯了眯眼,幾不可察。與此同時她眼裏也有些異樣的光芒,還特地抬眼看了方顏一下,令方顏十分迷惑。
“曦禾呢?有沒有聽說過‘纏金’?”方顏直覺裏認為曦禾剛剛那一眼有些古怪,下意識地便問了出來。雖說曦禾一直在保護她,表現得也十分忠誠,但是……她怎麼往往有一種被曦禾審視的感覺?是錯覺還是……
“屬下未曾聽說。”曦禾很坦然地看著方顏答道,微頓了片刻後又說道:“不過如今看來,嚴希此行確是為了郡主。屬下猜想,應該與一年前郡主將他幽禁三個月的事情有關。”
方顏驀地瞪大眼,什麼什麼?那郡主曾經幽禁過嚴希……三個月???
曦禾像是沒瞧見方顏的異常,接著往下說道:“以嚴希的個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對人提起,隻會憑借一人之力報仇雪恨。不過那三個月的事情隻有郡主一人知道,即使連屬下也未曾參與,而且嚴希也並不知是誰抓了他,所以請郡主放心。”
另外兩個知情的人,是她最信任的手下。此事便由那兩人參與,不過在郡主決定放嚴希離開之後,她便殺人滅口了。為郡主保密,除了她信自己能做到,其他人她誰也不信。
“我……”方顏眼神閃爍了幾下,總算鎮定下來,盡量維持著笑容說道:“我當初隻是覺著好玩,並沒對他做什麼,想必他此趟來錯了吧。”
幸好,幸好,幸好嚴希不知道是誰抓了他,不然現在可慘了。不過那三個月裏發生了什麼事?而又跟嚴希所要打聽的、竟連曦禾也未曾聽說過的‘纏金’有什麼關係?嚴希手裏的金片,到底是什麼東西上掉下來的?
“此事屬下不會再提,以防隔牆有耳。”曦禾眼波流動了下,表麵上是在說她自己,實際上是在勸方顏不要再提。
方顏心裏再次有奇異的感覺升起,實在不懂這曦禾為何……唉,這裏的人可真夠複雜的。看來她要是想活下去,得學著怎麼看穿他們的偽裝了。她笑了笑,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天亮後還得去雲女山遊玩呢。”
她轉過身,一下子看見了還在昏睡中的真瑤,趕緊說道:“對了真瑤她……”
“郡主放心。”曦禾食指一點,真瑤便悠悠轉醒,而曦禾卻已然退去了房外。
方顏走過去提了提真瑤的耳朵,笑罵道:“好你個小丫頭,我還沒睡你卻在這兒躺著睡著了!”隨即她也不等真瑤反應過來,推著真瑤便往外走:“不過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你趕緊給我回去躺著,天亮後去遊覽雲女山。”
門被‘咣當’一聲關上了,方顏聽見真瑤在外頭咕噥了兩句後離去,這才籲了口氣慢慢朝桌前走去,吹滅了燭火,摸索著上了床躺下。
心緒難寧,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卻一件也看不明白,不免心中有些沮喪。隨後她又精神一振,心想大不了就是那郡主又把嚴希給羞辱了,然後嚴希現在上門來報仇的。但曦禾不是說那三個月的事情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嗎?所以隻要她不露出馬腳,又或是就算嚴希找到了什麼證據她也打死不承認,嚴希還是拿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