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方顏咬了一口點心,似笑非笑著以含糊的語氣說道:“原來也是個沽名釣譽的人呐……我就說嘛,人一輩子要麼為了利,要麼為了名,沒人能例外。”
趕在嚴希說話之前,她咽下點心歎了口氣:“不過我倒是有了一個佩服的人,她不愛利,也不愛名,而且為了另一個人可以犧牲她的一切,包括性命。”
其他人都朝她看去,見她臉上有惜才之意,又有著遺憾之意,眼神還不停閃爍。
“有這樣的人?”嚴希心想莫非又是哪個人落在她手裏了?他起了好事之心,趁她神情恍惚便問道:“聽郡主這麼說,似乎是個有情人?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就在這……”方顏不假思索地說道,但說了三個字後戛然而止,她回過神來看著眾人探詢的目光,很自然地笑道:“就在這樂江縣啊,我認識她,不過你們可能不認識,我還送了她一份她很喜歡的禮物。”
明擺著騙人,嚴希和柳可君心裏同時這樣想道。至於柳名歡,則悄悄握緊了放在腿上的手。他垂著眼看那麵前的酒杯,微動的酒水表麵就像他的心一樣,起了陣陣漣漪。
“可否能為我引見一下?我著實佩服此人,想瞻仰一下此人的君子之風。”嚴希也不是沒察覺柳名歡的變化,心裏快速作了幾個聯想之後,驀然發現方顏口裏的這個人似乎很有可能就是那蚱蜢的主人?
不錯,方顏說送了禮物給那人,而正好她的蚱蜢不見了,想必就是送了蚱蜢給那人。至於那人的下落,他猜想可能是已經落入了鎮南王手中,被關押著折磨著。不然,方顏不會一臉惋惜的神情,還巧妙的轉了話題,沒告訴他們那人的真實所在。
“君子之風?嗬……”方顏隱晦的笑了笑,不說什麼了。
但這一笑,很清楚的表示了‘那人’沒有君子之風,最大可能就是‘那人’是個姑娘。
正好這時下人們上了酒菜,方顏便一邊忙著將點心移到自己麵前,一邊招呼著三個男人:“你們吃菜、喝酒,要好好吃好好喝,不用為我省錢。”說完她自己也想笑了,這蹩腳的轉移話題法,真汗顏。
不過她借著吃點心的機會,微微側過身子看著周圍美景。至於嚴希幾次開口的前麵幾個字,都淹沒在她被點心‘嗆著’的咳嗽聲中了。其實說到這份兒上她都覺得說多了,就更不可能再給他們更多訊息了。
嚴希的視線來回在方顏和柳名歡身上掃著,心裏稍稍明白了一些——不管怎麼說,柳名歡的身份必定不止目前這樣。最起碼,那蚱蜢的主人就算是要來救柳名歡,鎮南王也無須出動。而這次他們趕著離開保壽來到樂江縣,必然是鎮南王的命令,那麼……柳名歡背後的人想要對付鎮南王?
嚴希正在心中有條有理的分析著,突然心裏一驚:不對,他此行要來查的是那三個月的謎,看看他失手被擒是否跟這方顏郡主有關的!柳名歡和鎮南王的事情,壓根不關他的事,千萬不能被繞進去,說不準進去就出不來了。
心神一定,他端起酒杯衝柳名歡和柳可君敬酒:“既然郡主都這麼說了,我們不幹一杯未免有些不給郡主麵子。我就以此薄酒一杯,敬你們兄弟二人,希望你們……”
他露齒一笑,瞥了一眼吃點心看風景的方顏一眼,接著上邊兒的話道:“早日脫離魔掌。”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放在了桌上。
趁著柳可君和柳名歡飲酒的當口,方顏心裏哼了一聲,臉上卻笑容不變的轉頭看向曦禾問道:“曦禾,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你做殺手那麼久,真的就從來沒有失手過嗎?比如說受傷啊,失手被擒啊,有沒有過一次,哪怕是一次?”
嚴希臉上笑容一僵,警覺的盯著方顏仔細的看。她說這話什麼意思?
方顏在心裏好笑,這些人還真是活的累,別人隨便說一句話,他們都得懷疑一番,看看別人說這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不過,她似乎很快也要被帶著陷入這種‘累’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