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漫漫複仇路,我看到光明(1)(2 / 2)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我知道,我的工作場地到了。探索著摸過去,鋼琴的木質材料的溫厚讓我立時輕鬆下來。每種琴的木質材料都不一樣,處理的過程也不一樣,所以手的質感也不相同。就比如我手觸摸到的這個木頭,在它變成鋼琴前至少已是十九年的等待。摸完了整個鋼琴,我不由輕輕驚歎了一下,“真是好琴,貝森多夫170型,重314公斤,尺寸為146x170厘米……”

這一句話,就讓她相信我頭上頂的光環不是輕易得來的。我做了個請的姿勢,鋼琴聲響起漸漸溢滿了整個房間。可惜的是,她的琴聲裏有種焦慮和太過陽剛的霸氣,這本不該屬於擁有柔美嗓音的她,我沒有深究原因。曲調終了,她似乎有些意猶未盡,“行嗎?”我點點頭,請她暫時離開。每個調琴師都有自己的手法,這種類似於武功秘笈的手法就是掙錢的工具,不是隨便外泄的。她的腳步聲悄悄離去,我細細摸索著琴鍵,開始了工作。聽了剛剛的琴聲,琴本身沒有大問題,不過是其中一個鍵位空隙大了一點,把它墊平就沒有事了。但是厚薄的處理上也會有偏差,每略墊高一點,我就試著彈一下,一次次細致地校正,又重新彈那個區域,調試了大概半個小時,感覺終於對路了。我試著彈了一首完整的曲子,剛演奏完,鍾琴的腳步與掌聲快速地向我奔了過來,“想不到你還彈得一首好琴?”我笑笑,“一個調琴師,首先就應該是一個演奏員。”“現在的效果簡直可以稱得上完美,不過你彈的這首曲子也很美妙,我從未聽過……”我笑笑,沒有作聲,掐了一下手表上的報時器,再不走根本就趕不上回去的末班車。

同輝已經在家裏等著我。一見我就急急地問,“你終於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就要上怡園小區去要人了……”我笑笑,不作聲。我是八年前被同輝撿到他的小屋的。同輝寵我就如同寵自己的孩子那般疼愛,雖然偶爾他也會和女人們調調情,打鬧一番,但是對我,卻始終尊重有加,不越雷池半步。也許在他的眼裏,他與我的十三個年輪始終是個距離無法越過。我言嫁他卻不言娶,彼此卻像最最親密的親人那樣疼惜著對方。也許對我們來說這種方式是最好的,它化解靈魂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