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真的變了,不知不覺,他變得如此強悍狠戾。

難道他,終究是失敗的那個?二十多年前,贏不了池宇軒,二十多年後,依舊贏不了池焰?到頭來,他依舊一無所有?這就是他的命?

這時,他聽見池焰扣動扳機的聲音,頓時慌了怕了。

不!

他不想死!

這世間,哪個人不怕死?有的,隻是在遮掩他的恐懼罷了。

“池焰,不要,你放過我,放過我,看在我是你父親的好兄弟的份上,看在我曾經幫助他打拚江山的份上,不要殺我,我不會計較你讓沈氏產的事。不要殺我。”

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大難臨頭,隻顧自己的死活。隻記得自己對他人的好。

“哈,真是笑話,我會在意你的原諒?像你這種自私狹隘心腸的人,死千萬次都不足為惜,”池焰麵色更冷,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你這種人,不配和我父親稱兄道弟。”

他父親認了這種兄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在一旁的季焉珍看著陣勢,自知死到臨頭,索信破罐子破摔,朝池焰奔去,一臉猙獰,“我跟你拚了。”

猝不及防地,池焰下意識用槍朝季焉珍扣動扳機。嘭嘭兩聲,季焉珍雙眼瞪得極大,死死地瞪著抵在自己胸口的冰冷槍支,頓時,一股紅色的熱流泯泯而出,染紅了她肮髒的衣服。

鮮紅的血跌落在地上,開出一朵妖嬈至極的梅花,紅得刺目。

二十多年前,基地也應該是滿地的鮮血吧。他的父母們,也是這般痛苦又無助吧。

池焰收回手槍,壓下心中的暗湧,眼中波瀾不驚,看著季焉珍的眼神間渙散,跌倒在地。地下室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本來潮濕黴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池焰將視線放在沈江捷身上,這是的沈江捷,跟前幾個月意氣風發的沈氏集團總裁大相徑庭,如同一夜間老了二十歲,原本黝黑的黑發上也染了一半的白發。

活該!

池焰眼中是強勢的殺意與猙獰。

沈江捷自知大勢已去,他認命了,活了四十多歲,他認老了,就算他活下來,他也一無所有了。

隻是,他還有一個事不明白。

“我有個事不明白,”他頓了一下看了眼池焰陰沉的俊臉,燈光搖曳,他隻能看見他剛硬繃緊的側臉線條,和當年的池宇軒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池焰更狠更優秀。

池焰麵無表情,“這已經不重要了。”

“不,至少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

池焰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就是要讓你死不瞑目,你能怎樣?”

對待這種人,他半點心軟也沒有。

對這種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心狠。如若當年自己的父親不心軟,會被害致死嗎?

一想到自己差點認賊作親,他便一陣惡心。

斬草除根,他不想留下隱患。

“你隻要知道,你該死,為當年基地的一切受害者,為我無辜的父母以及易天,你,去,死,吧。”說完,他眼都沒有眨一下,迅速扣動扳機。

沈江捷嘭地一身倒地不起,兩眼猛睜。

外麵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與明媚陽光,地下室內,血濺滿地,一室地妖嬈梅花開得正豔,氣氛壓抑得不行,兩個保鏢連氣也不敢大喘,生怕惹了麵前的修羅。

池焰扔下手槍,鼻翼間衝刺著難聞的血腥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在報完仇的那一刻,他心裏並沒有很輕鬆,二十多年的事,就這麼結束了,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行為。

他不是聖母,他不會以德抱怨,如果這樣,世界上的猖狂分子永遠不會消失,受傷的,隻是善人罷了。

他池焰不會主動去犯人,但誰敢犯他,那隻有死路一條。

“池少,待會您要回意大利還是要繼續留在這裏?”身後的保鏢小心翼翼地詢問。

“回瓊城。”池焰輸了一口氣,在地下室待了一個多鍾,猶如過了一個世紀,漫長壓抑。

在沈江捷倒下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報仇了,他腦海裏崩出的是易蘇那張臉,明媚如驕陽,她還在酥園等著自己,那裏,他還有個家。

左思右想,他又改口,“回意大利米蘭,現在,立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