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臉色難看,想想如果不是他,估計容慶早已把秦小川帶過來。
可是他不會去做那些推讓的事,自他看到她不顧各種危險都執意要帶他離開後,他就知道那些推讓就變成了矯情。
他隻能要求自己,盡量不要去做拖累她的事,盡量不要讓她對他有一絲絲愧疚。
所以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隻能任她給他安排。
他若不想她心裏難過,隻需安安靜靜的,不去變成她的累贅。
“容公子,可能還是需要你去接她。她已經寸步難行,時間一長,恐怕會有危險。”
他終是忍不住道。他寧願欠容慶的情。
容慶雙眼緊緊盯著風中飄搖的女子,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低低道:“恕我不能。因為……靠近我們這邊的鐵索有一截在被拉長拉細,怕是再難承受更多的重量……”
梁正聽得後背一僵,定睛看去,果然看到距這邊約兩丈開外的鐵索要比他處的細上很多。隨著秦小川的用力,那處地方越來越細……
他的左手指骨全部泛白。
“怎麼辦?二小姐不能就這麼死。”
“我會盡我所能……”容慶一臉凝重,“再稍等一會,她馬上就可以攀到那裏。隻等一過那處地方,我便飛身過去拉她。即便鐵索斷了,我也能救她。”
梁正自是認為這個主意不錯,唯今之計,真的隻有等。
秦小川一寸一寸爬得極為艱難。
她的外衣早給梁正紮了擔架,刺骨的山風幾乎刮進她骨子裏,凍裂她的血管。盡管她運了內息可勁兒抓緊鐵索,隨著手指骨的逐漸僵硬,她感覺每換一次手,每前進一分,都耗盡了她最後一分力。
她仍憑著一股想要活著的信念咬緊牙關前行著。
她突然感受到了腳部傳來的異樣感覺。
歪頭一看,正好看到雙腿掛在已被拉成細細一線隨時都要斷掉的鐵索上。她心裏一驚,手上也隨之一泄勁,整個人一頭就往下栽去……
一直關注著她的容慶一見她不對,內氣一提,縱身就往她飛掠而去。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點。
他隻覺耳旁有風聲掠過,然後一道快若閃電的身影已後發先至,先一步撈住秦小川堪堪鬆手的身體。
緊跟著一個旋身,一手拉住鐵索。
鐵索最細處“砰”然一聲徹底斷裂。
那人卻穩穩抓住一端,隨勢下落,在即將撞向峭壁時,他雙腿連蹬,就著手中剩餘鐵索,一連串幾個梯雲縱,隨後,穩穩落回地麵。
容慶撲空的身形翻回,將剛才驚險一幕盡收眼底。
他看向緊緊將秦小川環在胸前的人,一身簡潔布衣長袍,卻難掩他的眉目如畫。明明隻是少年的年歲,卻難掩其花豔葉翠的銳利。
“九雲大人?”
“容大公子?”
兩人這一對話,立即讓剛剛在鬼門關繞了圈的秦小川回了神。她一個激靈,半仰頭盯著楚九雲的下巴,“楚鏡,是你救了我?”
楚九雲低下頭,眉目裏一片春和景明。
“不是我,還能是誰?”
緊崩的神經一鬆,秦小川雙腿一軟,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他手臂上,連聲音都鬆軟了不少,“這個地方秘密得很,你是怎麼找到的?”
楚九雲手上加了分力穩住她,輕笑出聲,“地方確實很秘密,可是你忘了還有個鼻子特別靈的小酒鬼?”
還沒待秦小川反應過來,隻聽“吱吱”一聲,然後小不點兒也不知打哪兒躥了出來,一下子就跳上了她的肩,兩隻前爪不斷在她頭上扒拉著,將秦小川本就淩亂的頭發弄得跟雞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