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上京城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的那個樓外樓在上京城的分店。
從隆慶坊到獬豸門有好幾條道路。
然而,這群高傲的家夥隻會在這麼一個地方。
三樓,惟中先生悠閑地坐在窗口。遠遠地可以看到獬豸門比鬥的內容。眼看他的二弟子被海扁,他卻沒有著急,還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從好幾百裏之外快馬運送過來的‘玉堂春’。
所謂幸福的定義之一就是你喝酒好多人看著。惟中現在當得上這樣的評價。
三樓,除了他自己的座位之外。四周都是眼冒綠光像是惡狼一樣的老人。這些人的年紀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歲。可是神情卻像十八歲的小夥子一樣不耐煩。
“惟中,你要知道,我們並不是怕了你。隻是現在情形如此。我等不得不如此做罷了。你若執迷不悟,難道不想一想伯蕃的下場麼?”一個老人說道。臉上的皺紋一動一動的,讓人生怕它會不小心掉下來。
惟中先生不為所動,隻是在老人提到伯蕃的時候眼睛驟然收縮了一下。複又平靜下來,咕嘟咕嘟地喝著酒。
“莫非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夠攔住我們這麼多先生不成,你以為你是大宗師?”另外一個老人一拍桌子。碗筷跳動了一下。
原來他們都是先生!這群加起來超過一千歲的老人們竟然都是修身館的先生。這是多大的力量!
“大宗師...”惟中先生咀嚼著這幾個字,卻不理這些人的叫囂。別看這群膽小鬼叫的歡,卻還沒有人能夠對他出手。
人多怎樣,天下第一又怎樣?惟中一生不求人,難不成還讓別的人欺辱到自己的頭上?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些人出去對自己新收的弟子不利。
他想到了那個叫做安義的弟子。雖然嘴上不說,他一直覺得這個孩子的悟性非凡,將來肯定會有一番成就。更深一層想,也許劍道的明天就要著落在這個人的身上了。
其實他的大弟子東京也不錯。隻是跟著自己的時間太長了。再也不能夠走出自己的道路了。
酒樓裏沉默了許久。店家似乎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識趣地把整個三樓讓出來。隻求不要再他們酒樓裏開打。
太陽升到了半空中。然後突然一聲巨響。
“這是...”即使是在這麼遠也可以看到擂台上的煙塵。有兩個坐不住的先生趴到窗台上望去。一陣慌亂和焦急的竊竊私語。他們的計劃中並沒有這個東西。那看來...
最後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一個人。
坐到了樓梯旁的那個老先生。年齡似乎比所有人都要大了。花白的胡子垂過胸口,臉色卻依舊紅潤。
“椒山,拿個主意吧。”幾個老人焦急的催促他。
老人叫做楊繼盛,是整個隆慶坊最有實力的先生。雖然年過八十的他已經不再收徒弟,不過這次事關重大好說歹說還是把他請來了。要說這些人裏麵,也隻有他一個,能夠跟惟中先生較量一番。
“惟中啊,你到底想要什麼。”也隻有他,才夠輩分跟惟中這麼講話。
他的聲音小小的,像是說給自己聽,不過他知道那個老朋友會明白自己講話的意思的。這是很多年的默契了。
“我要公平!”
果然,惟中先生聽到了,而且不能不回答。
“公平?你何曾給過我們公平?”那個老人悲憤地說道。他想站起來,可是他的雙腿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破爛的木棍。還有他的喉嚨,每說一句話都像是用碳炙烤一樣。這些都是拜坐在窗子下的那個人所賜。
“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惟中緩緩地說。“我並不想要自己的公平,我知道我也不配。我隻要我徒弟一人份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