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他的說話語氣柔軟了起來,這些下屬站起身來,而將軍看向剛剛那個說話的偏將。“獨眼兒,你跟著我也有十幾年了吧。”
“全靠大人栽培。”獨眼的偏將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遲疑。顯然是將這份知遇之恩真正地放在心底了。‘士為知己者死’想必就是為了大人而死,也不會覺得過分。也正是因為這份忠心,所以他要知道大人不得安睡的原因,然後,解決掉它。
看著偏將的眼神王大人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略一沉吟緩緩說道:“你以為西夏國糧食依然用翁,第一天用計沒有成功,這兩天的攻城又連連被挫,你覺得他們軍糧用盡也就不得不撤兵,我說的沒錯吧。”
“大人英明,正是如此。兵法有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西夏沒糧,恐怕就是他們再有什麼計策也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樣。”副官的聲音很誠懇。
“在大多數情況之下你說的沒錯。可是...”他略略歎了口氣。“可是你不知道我們麵對的究竟是誰啊。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兒你們都沒有經曆過,可是我可是真正經曆過的人。所以有些事情看得比你們都要透徹一些。至少對於那些我們熟悉的老朋友——西夏人。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啊。”他的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似乎在唏噓著什麼。
“難不成西夏人還能有什麼陰謀不成?”
“這並非陰謀,而是陽謀。恐怕並不是西夏認得軍糧耗盡,而是他們,根本就沒帶軍糧!”此話一出,地下的人一陣驚呼。這些人活著是從各地的墩軍當中選調出來,或者是邊軍逐漸升遷起來。可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都沒有經曆過三十年以前的那一場大戰。也許在城牆之上的人當中,也隻有五十多歲的王將軍曾經以一個小兵的身份經曆過那回的修羅地獄。
“沒帶軍糧...沒帶軍糧可是西夏人怎麼可能就這麼如指臂使。怎麼可能不嘩變。”其中有一個人驚訝之後突然臉色大變。“如果是我們的話,士卒們早就不知道散到哪裏去了。難道他們的將領竟然這麼厲害。”
難道那些西夏的蠻子竟然有怎麼厲害的戰將了,聽到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眼巴巴地看著王將軍,生怕從他的嘴裏說出‘正是如此’這樣的字眼。
“不是這樣。”還好,王大人隻是微微一笑,說了王磊早就說過的一句話。“宗教瘋子做出什麼事情都不令人驚訝。”
“可是這卻並不是我最擔心的。”說道這裏他的神情無比的凝重。“要記住,我們沒有援軍,甚至很多人都在盼望著我們輸掉。所以,尤其到這種時刻,我們輸不起!”
哐當一聲,那些人沉默地跪下。他們用這種方式來吼出他們的意誌。王大人卻沒有看他們,而是轉過身,幽幽地望著上京城的方向。那裏有他被軟禁的兄長,有禍福難料的王家一百七十餘口,也許還有不知所蹤的尋兒...好像他們都在看著他。
抖抖肩膀,感受到上麵沉甸甸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