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潔的月光掃落在窗台,院子裏的花香順著窗棱一直爬到粉色的紗帳上,漸漸融入暖被上,室內一方花香,襯著香爐嫋嫋的清煙,幾分幽謐。
慕晴坐在妝台前聽到簾子珠玉的撞擊聲,順著目光看過去。正見純白衣裳的怡白端著盤子走進來,嘴角高揚,更顯清新自然,“小姐,你覺得那個許公子是個什麼人物?”
“不是簡單人吧!你覺得呢?”
她起身坐到圓桌旁,接過怡白手裏湯盅,慢慢吹冷了飲過,“你探到什麼消息?”
“聽說許公子是這裏的常客,但他的性情卻有些古怪,從不在這裏留宿。閑暇隻是找個女子飲酒打發時光,更多的時候卻是一個人呆在亭子裏。”
“一個人?”
求清靜卻為何來這絲竹繁華之地,想到方才冷漠如斯的男子,咽下苦笑,“你是從誰的口裏得來的消息?”
“杏霜,是南姑娘房裏的小丫頭,是個機伶的女孩子。”
“是南棹麼?我們來了不過數天,按例她身邊的人不應該輕易被套了話。”興許她早有此意,卻是不知道她心裏是什麼想法,自己的身份任是誰也探聽不到的。因為前幾天已經有傳聞在蜀中一帶找了慕家遺女的屍首,身邊還留著從小帶在身上的玉佛,隻此一聽,她便已經明白了,忍不住房裏暗自感懷,這玉佛是她臨走時留給了陸大哥,恐怕他已經知道了慕家慘案,因而找到機會還她自由。
這樣絕了官府的後患,她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怡白知道後歡欣了好一陣,她不禁慶幸,還好她的身邊有一個怡白,還有一個陸大哥,要不然,讓她如何活得下去。
怡白微蹙了眉,小心翼翼道,“小姐的意思是,我問錯了對象?”
“你不用擔心,其實都是一樣。”
無論問誰,都會是一樣的答案,這不過是紅樓裏公開的秘密。隻是她們太心急了些,這樣隻會引人注意,於是她低吟,“以後再仔細打探吧,況且我們的時間還長。”
“知道了。”
這天白日裏天氣明媚,慕晴在怡白的陪伴去了廟裏求簽,她走上台階,正見映在日光下閃耀的牌匾。幾個大字光彩奪目,顯是用金粉砌成的,說不出的莊嚴肅穆,她一直養在深閨,甚少踏足這裏,隻記得五歲時曾被母親帶來過,不免幾分懷念。她踏進大廟,已有廟祝過來接了食盒,上過香之後,她被請進了後院,空餘幾間小舍,分外幽靜,俗世的人來來去去之間也是非常虔誠的。她在室裏休息了好一會,怡白已經辦完事情推門進來,見她一臉清雅,於是微抿了唇,“小姐可是悶了?”
“不會。”
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抬首看去,怡白手裏還捧著一幅畫,不由得奇怪,“你從哪裏拿來的畫?”
“小姐猜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