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無月,萬籟俱靜。冷冽的風吹過夏陽的城樓,刮進了城裏,刮入了李碩尚未關好的窗裏。
他渾身打了個機靈,站起身伸手將窗戶放了下來,然而就在落窗的那一刻。漆黑無光的夜色裏,一條瘦削的人影從縣衙的牆頭上冒出了頭。
刺客?李碩恍惚了一下,急忙俯下了身子,躲在了牆後。趁著屋子裏的光亮望去,然而此刻那個人影卻忽然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難道是看花眼了?疑惑中李碩猛地甩了甩腦袋。不可能,他敢肯定那一定是個人影!
正當他準備出門探個究竟時,人影再次出現在牆上,剛一露頭便以最快的速度跳了進來,未發出一絲的聲響。
人影落下後快速的朝著偏院移動,仿佛融入了那漆黑的夜色中,若不是李碩偶然發現了這一幕,以這黑影的伸手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等到人影走過了李碩所在的堂屋後,視線出現了盲角,李碩悄悄的伏在地上,趴到門口,正看到那身影縱身一閃,消失在了左側的偏房裏。
霎時間,李碩麵色大變,那人影進入的房間正是林叔所在的房間。
難道那人影是林叔?!李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眸中放出精芒。
從身手與身形來看,那個人影……就是林叔無疑!
……
翌日清晨,李碩照舊睡到了半晌,起床後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喊上林叔一起去城中視察。
走在夏陽的街道上,李碩隨意的看著街道兩旁正在為春播而忙碌的百姓,忽然道:“林叔,您說這次西突厥能夠守得住定襄嗎?”
林叔依舊是酷酷的樣子,道:“不知道。”
“那萬一西突厥守住了定襄後便將定襄據為己有了怎麼辦?”李碩接著道。
林叔冷聲道:“那就將他們打出去。”
李碩頓時麵露難色,道:“我又何嚐不想將西突厥打出去,可如今陛下意欲東征,想來是顧不上這定襄了。單憑咱們這兩萬人馬想要奪回定襄,怕是有困難啊!”
講到這裏,林叔忽然緘口不再答話。
李碩低著頭像是在沉思,而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
他想不通為何林叔要在夜裏打扮成那個樣子出城。難道他在這定襄還有什麼謀劃不成?
在此之前,對於林叔李碩幾乎是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但這也僅是因為蕭白衣的原因。
然而拋卻林叔與蕭白衣之間的關係,李碩忽然發現,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清楚,這個所謂的林叔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若是隻看麵向,林叔絕對是屬於那種老成持重心地單純的人。尤其是他對蕭白衣那份盡心盡力的守護。實在是讓李碩對他生不起一絲的猜忌。
然而如今想想,這一切都透著蹊蹺。一個功夫如此厲害的人,怎麼可能甘心給蕭家的一個養女當一輩的奴仆。
尤其是林叔那雙滿是老繭的手。與軍中許多老將軍都是一樣。那是隻有場麵握刀才行成的。
李碩更加確信,此人絕對是上過戰場的,而且還是個老兵。
雖然他做事很謹慎,但也不會隨意冤枉一個人,尤其是這個人還對李家有恩。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李碩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