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重生的話,等若讓人相信月亮是可以摘下來捧在手裏玩耍。李錚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解釋一個所有人都覺得荒謬的問題。首先他沒有直接而有力的證據。當然,用時間是可以證明的,可他現在差的也就是時間。
“這件事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李錚苦笑著,道:“不過這是事實……但我沒有有力的證據,所以我說出這話不會有人相信。大山爸的確疼我,但是要讓他相信,除非能夠將耿天博找出來。”
肖玉敏緊緊地盯著李錚,一雙閃亮的眸子裏情感雜陳,她不想質疑小家夥,可她也做不到輕易就相信這個事實,哦,不是事實,說是假設要更為恰當一些。
三年前的案子驚動了無數人,在整個西南省乃至全國都鬧的沸沸揚揚,當時的媒體整整討論、報道了長達一個月之久,從耿天博的成長到他成為一個“惡魔”,再到被捕,最後到意外死亡……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惡人傳奇”一樣,各方媒體經過大量的分析報道,將所有細節全部呈現給了人們。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個惡人的意外死亡是假象,但是多方麵取證推敲之後。人們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懷疑的結果是,耿天博這個大惡人真的死了,死的連渣都不剩。
可現在李錚突然說他沒有死,還好端端地活著,甚至跑出來為自己的弟弟報仇了……
年輕少婦緊緊地摟著李錚,她找不到懷疑小家夥的理由,可她更找不到相信他的理由,她把這當成了一種假設。
“小錚,你近來壓力太大了,等後天回去領了通知書以後,你就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就天天玩就行,店裏的事有敏媽……”
年輕少婦心疼地說著,用柔滑的麵龐輕輕地婆娑著李錚的臉,她的眼睛裏全是一個女人的蜜意和柔情。
李錚並沒有在這種柔柔地情懷中迷失,他輕輕地掙脫開來,道:“敏媽,所以我說,不止大山爸不會相信,就連你都很難相信這樣的事實……”
“不是不相信……”肖玉敏看到李錚的眼神突然變得孤獨、落寞,她的心驀地一顫,“做這樣的假設是可以的,或許是耿天博留下來的一股暗藏的力量也說不定……”
李錚搖搖頭,打斷少婦的話,“上次去蓉城的時候,我去火車站為一個朋友送行,當時我看見了耿天博。”
少婦愣住了。仿佛在冬天的大雪裏站了幾天幾夜,她整個人被凍僵了。
李錚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個孩子的父母雖然沒溜兒,但他沒有遺傳這些毛病,他很少撒謊,更不會說大話。
難道說……少婦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你真的看到他了?”少婦毫不懷疑李錚認得耿天博,可以這麼說,整個西南省不認得耿天博的人屈指可數,縱使三年前李錚才十一歲,可他也有足夠的理由記住耿天博的模樣。
“千真萬確!”李錚點點頭道。他沒有別的辦法,相對來說,這麼直接說見到過耿天博,比說重生要容易讓人信服。
他不指望這樣的話能夠被李大山、鄭東升等擁有絕對權力,可以佐助他的人相信,否則他早就這麼說了。
告訴年輕少婦這件事,是為了安穩少婦的心,更多的卻是為了安穩自己的心。
剛剛重生的那一段時間,多少還有點新鮮感抑或優越感,可時間一久,他這才發覺,擁有這種感覺有多麼的孤獨。
錯誤地出現在一個時間、地點。你與所有一切都格格不入,換個說法,其實你就是多餘的。
耿天博的事情一出,這種感覺尤為強烈地在李錚心中蔓延,縱使他的心理年齡接近三十歲,他也需要有一個人能與他分擔這種壓抑。
洛英不行,她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紙。顧彩畫不行,小袁點也不行,她們都還是沒有長成的孩子,體會不了這種孤獨。太子也不行,李歆嵐也不行,伏蘭不行,孫重、秦琴……除了肖玉敏,所有人都不行。
在感情上,肖玉敏是固執的,甚至於偏執,那隻不過因為她一直在追求一種完美,可這並不影響她的睿智和理性。
所以,最適合分擔孤獨的,反倒是她。
於是,李錚說了,他知道接下來少婦會驚詫,但到最後她會選擇相信。
事實也正是這樣,年輕少婦足足愣了十多分鍾,她再也找不到理由來質疑,她信了。
相信這個事實之後,她又無措了!
她更緊地將李錚摟在了懷裏,喉嚨裏的甜美消失了,“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小錚,報警吧,隻有警察才能幫助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