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兒知道了。”
蕭氏母女回來時,已經是傍晚,金二老爺也已經歸家。那蕭金氏見了忙做禮,金二老爺的表現則稍顯冷淡,看向蕭雲曦的時候則說:“時間匆忙,沒有給你準備禮物,雲曦別見怪。”張氏和金雅麵麵相覷。
金二老爺用得著對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孩說別見怪,就算是禮也不至於。金雅突然感覺有些貓膩。
金二老爺卻笑著招過金雅來,“阿雅,你看看,人家比你年紀小還能名冠濟州,十三歲時就出入濟州著文館,可真是當得‘少年才女’的名號。”
著文館是全國各地都存在的由帝都翰林院舉辦的文會館,出入者莫不是有才華有身份的人。
金雅吃了一驚,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的蕭雲曦,說道:“沒想妹妹年紀小能有此成就,真是阿雅眼拙。”
蕭雲曦莞爾,卻並不表態,“阿雅姐姐客氣了。”
在她的地盤裏,說她客氣。
金雅嘴唇一勾,退了下去。
因有客人,晚膳在廳堂內擺上,十二道葷菜八份素菜,還有粥湯麵食,不可謂不豐盛。
蕭金氏被安排在張氏院落的偏房中,蕭雲曦則安排在金雅臨院——煙秀閣,更靠近湖,湖邊不遠就是金芸所住的芸香樓,金芷因為還不大,和趙姨娘同住在一起。
晚上時分,院門口突然丟過來一支流金葉子,做工低劣,金雅聽狸兒嘀咕,心下微顫。終於,她借口去找母親而偷偷溜去了青雲閣。
以流金葉子做暗號,是師父傳召她的常用手段。
青雲閣中靜無一人,因著偏僻,平日裏沒幾個人經過,隻見院門開啟,金雅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隻是房門緊閉。心下略微失望,金雅轉過身,卻隱約看見一點燈光在院子裏閃爍。
是岑娘在點火折子。
“師父。”
金雅的態度很恭敬,岑娘絲毫不為所動,沒有問何事,隻是說道:“隨我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氣陰寒,黑暗朦朧,岑娘沙啞刺耳的聲音讓她打了個寒顫。
進了屋,岑娘把那火折子丟到屋子裏不知那一角落。
金雅看著她的動作,卻看到她側了側頭。
“去把門關上。”
原來岑娘把火折子精準地投到了油燈裏,油燈的燈麵不大,容納了火折子很是不易,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們已經在兩把寒酸的簡易木椅上坐了很久。
終是她最先開了口,“師父有何要事?”
岑娘卻是悠悠地說道:“你怎知是我叫你來的?你怎知那鼓律?你怎知打野十二鼓調?你怎麼會幾天之間精通打鼓?”
金雅麵色不變,剛欲說話,卻被岑娘似笑非笑地打斷了,“金雅,你是再生人罷。”
再生人。
岑娘似笑非笑的麵容印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夜夢中,她猛地坐起,守夜的小喜也驚慌地站起來。
無言,她又躺下,小喜也漸漸地坐下了。
悉悉索索聲音中,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岑娘的話。
她似笑非笑,“你是再生人罷,無礙,金雅,我也是再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