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坐的公交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鍾了。三月的天氣還有點冷,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下了車。
下了公交車,到家還有兩百米的路,這一路沒有路燈,她打開手機電筒功能,一路向家裏走去。
耳邊傳來周邊人家的狗叫聲,還伴著鐵鏈拖動的聲音,林婕豎著耳朵聽著,深怕有條漏網之狗從旁邊衝出來給自己一口。
走了兩三分鍾,已經能看見自家的房子了,狗叫聲傳來,“汪…嗚嗚…汪汪…嗚嗚…”。
林婕心裏鬆了口氣,嘴裏用家鄉話叫道“瓜狗狗!”狗吠聲一變,從凶猛的汪汪大叫變成嗯嘰聲,伴著四蹄著地的奔跑聲,一條大黃狗奔了上來,直往林婕身上撲。
林婕一邊躲避著大狗,一邊撫摸了兩下狗狗的腦袋,嗬斥道“好了,過去,瓜狗狗……等下又踩我一身狗腳印”農村散養的狗不像城裏家養的狗,天天在外野,每次躲避不及都要被蹬一身狗腳印。
門燈亮了,大門從裏麵打開,老媽從屋裏出來,看到是林婕,忙低喝了一聲喚開大黃狗,問道“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兜兜沒回來?沒開車坐的公交哇?”
“嗯,駱升周末有事,我一個人不想開車。兜兜在家他爸帶兩晚上,我後天下午的票,時間太短就沒帶她。”
進屋,林父手臂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外套袖子穿了一邊,從睡房走出來也問道“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你不是騎車摔了嗎?我回來看哈,好點沒?”林婕問。林父不會開車,以前家裏條件不好買不起車,等林婕也上班了家裏有閑錢了,林父又覺得自己年齡大了進駕校也考不過,怎麼都不肯去學,出門都騎電瓶車。
“好多了,沒啥大問題,就是摔破了一個大口子,縫了四五針,沒傷到骨頭。你回來的正好,拿點蛋那些過去,屋頭又存了幾十個了”林父說。
林婕家是農村的,父親是村上會計,母親就一農村婦女,家裏還有一個大兩歲的姐姐,早幾年前就結婚了,現在在城裏買的房。
林婕也挨著姐姐買了一套房,本想讓父母搬過去住,姐姐隔得近也好相互照顧。但是兩老都不願意,一是舍不得林父每個月一多千塊錢的工資,二是想在家自己種點小菜,養點雞鴨給孫子孫女吃點土特產。再加上姐姐的職業比較自由,也不用幫著帶孩子什麼的,自己在家也自在,沒事打打小麻將,日子過得悠哉悠哉的。
都有自己認為的舒服日子過,林婕也不強求。
“那也要注意,少動點兒,那麼大一道口子”林婕對老爸說。
林婕一直不想父親再做這個工作,都是些得罪人的事兒。偏偏父親不同意,說這個工作簡單,自己還做得動,不需要人養,再做幾年退下來還有養老保險,現在退了就沒有了。這回就是下雨天汽車去通知人領清苗費,結果路太滑摔了,腿上隻有擦傷,手臂卻被路邊的石塊劃了一道大口子。
“我曉得,傷口在我身上,我曉不得痛啊”林父笑著說。
“你吃飯沒得?我去給你煮點麵條”林母站在旁邊問。
“你們吃沒得?晚上吃的啥有剩沒?我隨便吃點就是了,坐了車不想吃飯”林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