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緊張,因為我要向他要錢,要營養費誤工費還要請人護理費的。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才想到的台詞都忘了。
“禦沐。”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總感覺怪怪的,不怎麼好聽,不過,這個姓氏好像很少。
他就坐在我的腳邊,看著我,聽著我說話。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也許是我的也說不定。
“禦沐。”我再一次的叫道。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他很平靜的聲音,卻讓我的心裏很不平靜。我閉上眼,告訴自己一定要說,要說,要說,這是他應該要給的。
“我,我,我。。。。。。”我講了半天,還是在一個我字上糾結。我不敢講,我一點勇氣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去伸手向別人要錢,一直都不是我的所為。可?哎?怎麼辦呢?
“我,我,我。。。。。。”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兒?”
我真的有很深的挫敗感,我甚至想,我這是正大光明的,有什麼不好講的,是他欠我的,我幹嘛還跟他客氣呀,真是大笨蛋一個!
“我,我,我,不,。。。。。”還講下去,我都要成結巴啦。
“你不會告訴我你連自己住哪兒都不知道吧。”他微微一笑,那笑很陽光。這讓我有片刻的恍惚,好像那笑專門為我而準備的一樣。
“不是的,我是想說我最近這一段時間不能去工作。”我開了頭,心一下子平靜下來,我看著他,他沒有接話。我知道,他也在等我把話說完。
“我,”我又開始緊張啦,用勁的抓著被子,心裏不斷的給自己打氣,原來,厚著臉皮也是需要勇氣的呀。
“我剛畢業,在外租的房子。”說一句,我又看了看他,隻是看一眼,馬上我就把低下頭來。繼續我的發言。
“我的右腿還不能走動,需要一段時間的複原。而且,我也沒有敢通知我的父母,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所以我?”說不下去啦。我看著他,眼睛有些蒙蒙的。最關鍵的時刻,我還是無法說出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好還是不要好,如果要,那要多少呢?這些都是問題。
“我知道啦。”他說,“我已經為你想好啦,幫你請一個人來照顧你,另外,我有時間,也會過去看你的。你放心,我說話算話。”他抱起我,把我放進輪椅裏,在我耳朵邊說,“所有的,我都為你準備好了,你安心養病就是啦。”
聽著他的話,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所有的都準備好了,難道要是我的腿不好,你會為我準備你的一生嗎?
“我知道我不能給你很多,但是我會傾盡我的所有。”他的話再一次的在耳邊響起,這讓我的心再一次的有了小小的震撼。為什麼?
“我還是想講出來。”不知為什麼,我有了勇氣,覺得還是把話說明白一點為好。“我腿好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幹。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找你的麻煩。”說完,我感覺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很明顯的一僵,我能觸到他手上的骨頭磕著我的感覺,有點疼。
“如果我有錢,我也不會要你來出。”我再一次的說,我不知道我的話會不會傷人,但我想我還是說出來的好。
“那好,我的責任到此為止,你看,醫院的賬都結啦。你可以自由的走啦!”他幾乎是在我的耳朵邊低吼。
我愣了,有一分鍾的時間身體不能動彈,整個人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想。接著,我把頭埋進我的雙手裏,淚就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終究,他是不想負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