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鬧事(1 / 2)

這一拖便拖過了中秋,待京中傳來消息時,庭院中的幾顆梧桐深綠的葉中已然透出些衰敗的枯色。

清晨推開明窗,一陣濕氣就和秋雨一道打在沈晏心的臉上。

她默聲換好衣裳去給外祖母請安,祖孫二人拉著手哭了好一會兒,又和表妹哭了一會兒,從外祖母處出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沈晏心帶著袖兒回屋洗了把臉,坐在窗下書案前大圈椅上,背著雕花隔窗,將收拾得有些空曠的屋子,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邊。

或是因為剛剛才哭了一場,沈晏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安靜的直發涼。

看了一會,她轉回椅身,麵向明窗下的小書桌,身子往上一趴,下巴就支著交疊的雙臂,靜靜地看著外麵的院落。

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沈晏心忽然想起昨日她與表哥一道去莊上,表哥去賬房的時候,她去找了趙拙,彼時趙拙正好在湖上幫忙收養魚的網。

她打著傘站在岸邊喊了幾聲,進了湖邊亭子,坐到了欄杆上,而趙拙則帶著鬥笠穿著蓑衣,嘴裏叼著一根撥了葉子的細枝,從剛靠上岸的船上幾步跳上了亭子旁的太湖石。

二人隔著雨簾,離得不遠不近。

她大聲讓趙拙進亭子,趙拙擺了擺手。

她又大聲道:“我馬上就要走了”,隔著雨簾她看到趙拙頭上鬥笠一張一合的動了幾下。

她看著張合的鬥笠,嘴中飄出一句“謝謝你的糖葫蘆”,卻沒有再看到太湖石上的人有什麼動靜。

一場秋雨下的不大不小,或許雨聲正好沒過這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之後是長長的沉默,交疊著雨聲,以趙拙的一句“珍重”結尾。

沈晏心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特意跑去與他說這些,以至於她回到江府的時候心裏還有些虛浮的不真切。

或者隻是因為趙拙當日的一句“你隻管活的像你自己就是了”吧。

翌日清晨,雨雲早已散去,天邊才露出些魚白。

沈晏心與長姐在一群人的圍擁中上了回京的馬車,江老夫人不便親自去喝沈晏卿的喜酒,就隻好派了幾個家丁帶了她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賀禮,一路護送沈晏卿等人回京。

放下簾子,馬蹄聲和車軲轆聲中,依稀還能聽到江家人不舍的哭泣。

沈晏心低著頭,不讓自己挑簾去看身後,就怕克製不住自己想要衝下車飛奔回江府的衝動。

但在聽到小表妹的一聲帶著哭音的“心表姐”的時候,沈晏心身上如被電擊一般,募的回身,趴著馬車窗探身去看越來越小的江家人的身影。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江家永遠是她心裏的最溫暖的一處回憶。

車隊行了十來天,終於到了京城,雖早有家仆奴婢等候在城門處,但韓靖還是先送了沈家姐妹回國公府,先去見了沈老夫人,稟了接沈晏心到韓府撫養的事,想先安了沈晏卿的心。

其餘安置隨行奴仆的事暫且不說。

隻說韓靖向沈老夫人提了接沈晏心去將軍府的事後,沈老夫人並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當即答應,止回複說此事要等沈韓兩家的大人坐下好好商量之後才能決定。

韓靖也知這是禮數,便不多說,先回將軍府去了。

直到幾日之後韓大將軍親自過府說起此事,沈老夫人才鬆了口,不過麵色還是有些不好看。

韓大將軍也是個識趣的,便順勢道:“這妹妹出嫁,做哥哥總要送一送,老夫已經稟明聖上,讓人去郊郡接長公子回京了,相信月內就該到了。”

“這……”沈老夫人壓下自己有些激動的言語,平淡說道,“老生代沈家謝過韓將軍了。”

韓大將軍笑一笑,抿一口茶,語氣不明的說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說什麼客氣話,我韓某隻韓靖一個兒子,隻要是他覺得好的,我韓某人自然也放在心上。”

沈老夫人臉色一頓,回眼看了恭坐在側的沈晏心姐妹二人一眼,眼中陰晴不定。

果然待韓大將軍走後,沈老夫人身邊的劉氏就到冬青樓唱了一出幺蛾子。

逮到一個一個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水的由頭,劉氏便就開始一個個的教訓起冬青樓的下人,這劉氏在沈園中是橫貫的,就是對著姨娘都不一定有什麼好臉色,冬青樓的丫鬟婆子小廝就算被她錯罵了也隻是低頭忍著,隻有袖兒是從江家跟過來的,不知道情況,年紀又小些,難免要頂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