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負手信步而行,丫鬟屏兒落後半個身位緩緩跟著。
陸績仔細打量著這座天策館,方才是從後門進來的,到還沒什麼感覺,可是這一逛之下,竟也讓他異常吃驚,這院子占地極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際。亭宇樓閣,樓台小謝,小橋流水,放眼望去,滿院的花草芬芳,樹綠水清,端的是個風景優美的好去處。但是偌大個府邸,庭院裏卻沒有多少人,隻是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一些丫鬟穿梭其中,男丁甚少。
經過一番了解,陸績大致搞清楚了這天策館的一些情況,這天策府原為隋朝太卜令秦昱的府宅,後來王世充占據洛陽,查抄了許多前隋官員的府邸,但礙於秦昱出神入化的卜術,卻唯獨沒有動秦家的府宅,數年之後,李世民留守洛陽,據說也和秦昱的兒子有著密切交際,武德六年,秦府在東院劃出了兩個院落,請來工匠建了一座三層多高氣派的小樓,搖身一變成為了今天的天策館,一層專為貧民診病,二層為藥房,三層則是專門為達官貴人卜卦算命的卦館,前府為館,後府為宅。
奢侈啊,腐敗啊,陸績心裏哀歎,看著這天策館現在這副樣子,終於知道什麼叫有錢人的生活了,自己之前也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也見識過一些奢華和有錢人,可是那些所謂的別墅洋樓遊泳池,與眼前的情景比起來,依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看來資本階級就是不一樣,這哪裏是什麼天策館,明明是天策府嘛!
陸績停住腳步,扭身好奇地問道:“屏兒,為什麼府裏大多都是些丫鬟呢?”
屏兒微微欠身答道:“公子,自從老太爺和老爺去世後,主家就隻剩大小姐和二小姐這兩個女眷了,郭嬤嬤擔心家丁們太多了實在不方便,就遣散了大多數家丁。”
陸績心中不免有些計較,這郭嬤嬤的氣勢不凡,不僅僅敢插手主家的人事安排,還頗有些仆大壓主的感覺,這個老太太看起來不尋常。
陸績當下旁敲側擊地問道:“那這位郭嬤嬤究竟是什麼身份啊?我看你們好像很怕她的。”
屏兒小心地四周張望一下,低聲道:“郭嬤嬤是跟老太爺的老人了,資曆很老,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陸公子,郭嬤嬤好麵子,你雖然是在外堂工作,但日後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千萬不要拂了郭嬤嬤的麵子。”
陸績笑著摸了摸鼻梁,他懂得點到為止,屏兒看起來是個機靈的丫頭,能對他這個陌生人講這麼多已經是實屬不易了,便不再多問,作了一揖道:“多謝屏兒姑娘提醒。”
屏兒俏臉一紅道:“公子多禮了,今日要不是公子反應及時,二小姐若是出了什麼事,婢子隻怕就闖了大禍,婢子是打心底裏感激陸公子的。”
“我剛想問,小桃子這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平日裏就沒準備什麼應急措施嗎?”陸績皺眉道,小姑娘開朗可愛,既有著同齡人沒有的聰明機靈,又天真純直,陸績難免對她心生出了幾分喜愛。
屏兒揪著衣襟低聲道:“二小姐的心悸病是天生的,小的時候心悸病發病還很頻繁,但是這兩年已經好多了,已經有一年多沒有發病了,我是新調來服侍二小姐的,就有些疏忽,這次都是我的錯……”
看來是先天性心髒病,陸績琢磨著,這就有些麻煩了,若是放到現代,還可以做矯正手術,但是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具有手術的條件,僅僅靠針灸促進血液流通舒緩心髒壓力是治不了本的。而且她父親和爺爺都去世的很早,難道這是一種遺傳性的心髒病?
陸績又往前踱了幾步,扭頭複問道:“那你們大小姐呢?她有沒有這種心悸病?”
屏兒一愣,隨即答道:“大小姐從沒犯過心悸病。”
陸績頓了頓,又問道:“那你們大小姐就是那個滿城皆知的小天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