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待宰白鴨(1 / 2)

那名軍官收起了橫刀,看著陸績冷笑道:“陸公子,你可知道私販軍鹽是什麼罪過?”

什麼罪過?陸績摸著鼻子苦笑,恐怕不是死罪就是流放吧,貞觀年間李世民的法治比較仁慈,但是若真被定了罪,恐怕這輩子也就交待過去了。

陸績拱了拱手,笑著問道:“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身居何職?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嫁禍在下。”

那名軍官聽後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陣後,索性承認道:“你這書生倒也不蠢,實話告訴你也無妨,鹽是我放的,你也是我引來的,你說這是嫁禍倒也沒錯,可我偏偏就說你是私販軍鹽,你又能奈我何?你記清楚了,大爺我叫周憲,乃是河南府的振威校尉,你若不幸定了死罪,到了閻王爺那兒也知道告誰的狀。”

陸績笑而不語,他這番話是問給濤子聽的,在這個司法不透明的時代,現在能救他的,恐怕也隻有丘神績那個不靠譜的紈絝了,隻要濤子能將這些信息全部帶回去,丘神績就能省去很多麻煩找他。

媽的,真想帶個錄音筆過來,這群人簡直一點兒監聽意識都沒有……

周憲又盯了陸績良久,他一直想從這個書生的臉上看到一絲害怕和驚恐,可到現在為止,陸績的表現一直都很平靜,既沒有想象中的恐懼,也沒有被陷害的憤怒,周憲失望了。

“來呀,把他給我捆了,帶回營中下監。”周憲揮了揮手。

瞬間,兩名官兵就將陸績捆了起來,橫著扔到了馬上。

這個姿勢……更羞恥。

陸績的肚子一直都硌在馬鞍上,一路顛簸,陸績感覺自己都快要吐出來了,這種姿勢不僅羞恥,而且難受。

疾馳了片刻,便到了伏牛山另一邊山腳處的一座大營中,馬兒停步,陸績隻覺腰上一鬆,隻聽“撲通”一聲,自己就被那名官兵給扔到了地上。

陸績被摔得頭暈眼花,望著天上的太陽都覺得在晃。

媽的,真粗魯。

還不待陸績緩過神來,臉上就是一痛,啪啪兩記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陸績艱難地睜開了眼,入眼之處,就是周憲那張凶狠的臉。四下一望,剩下的幾名官兵也團團圍在他的身邊冷笑著。

這是在哪兒?唐軍的大營嗎?

周憲一把卡住了陸績的喉嚨,把他的臉掰了回來,冷笑道:“還敢東張西望的,你的心可真大呀?哼,我就不信你這白白淨淨的書生還能忍多久,總有你求爺爺告奶奶的一天。”話罷,周憲直起來身,朝身後的官兵招了招手,示意把陸績拖走。

陸績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現在是古代,不可能像現代的執法機關那樣文明執法,況且人家是有意整治自己,挨點皮肉之苦是在所難免的,與其哭爹喊娘,倒不如硬氣一點兒。

要說害不害怕?能不怕嘛!別說上輩子除了辦身份證之外就沒進過派出所,除了小時候被老爹揍了屁股蛋子,活了三十多歲就從沒挨過打,今天可是頭一遭,陸績鎮定地樣子是裝出來的,心裏也打顫。

被押到了大營的牢房,陸績差點兒哭了出來。

這他媽也太磕磣了吧!

監牢其實就是一座被挖空了的鹽礦洞,裏麵又陰又暗不說,每一個牢房裏都挖了小溝渠,平日的髒水,尿液等等便順著小溝渠流出去,一股濃鬱的惡臭經久不散,在裏麵多呼吸幾口空氣都會當場吐出來,更令人心驚的是,監牢裏麵隻有一張草席平鋪在地上,地上坑窪不平,異石凸起,可想而知,晚上要是就墊著這麼一張草席躺在這兒,那得多難受,而且此時是夏末秋初,蚊蟲仍然活躍,借著礦洞內搖曳的燈火,陸績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草席和尿溝裏各式各樣的跳蚤和蟲子。

陸績以前的人生信條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此時此刻才深刻體會到亨利那就句不自由毋寧死”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