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閣的建築很巧妙。
當你踏至閣中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其中的布局是一個八角形,如托塔天王的玲瓏寶塔一般。中間的池塘應當是整個建築的正中,往北麵走才是通往後院的小道,小道前仍擺著一扇巨大的屏風,使其不破壞整體的美感。
穿過小道就到了金玉閣的後院,一間雅致地小房裏,一位身著豔紅色長裙的美麗女子,正在為另一位女子盤頭。
剔透的象牙梳子劃過那女子的秀發,花七看著銅鏡中映著的那女子精致地臉蛋,不由自主的笑著讚道:“姐姐真是美豔動人的奇女子,不僅精通音律,而且臉蛋兒生得漂亮,真是羨煞小妹了,也不知今晚哪位公子能有福氣,拔得姐姐的頭籌。”
漣衣淡淡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神色清冷、麵無表情,過了許久,她這才幽幽說道:“拔得頭籌的人,不是已經被七姑娘給定好了嗎。”
“姐姐說笑了,怎麼能是我定的呢?”花七嬌豔一笑,指尖掠過漣衣的秀發道:“妹妹是很敬重姐姐的,我小姐姐五歲,入行時很多規矩都是姐姐教的,姐姐對我的好,我心裏都念著呢……”
“念著我的好?”漣衣神色冷淩。
“這不是把姐姐從太常寺給贖出來了嗎?”
漣衣冷笑了一聲,哼道:“贖出來一個,又送進去一個。花七你好狠的心,稱心今年不過十五歲,平日裏和你最為要好,你竟然忍心將他送入教坊司!要知道……那裏調教人可是用鞭子的!”
花七替漣衣梳頭的手頓了頓,嘴唇也不由得輕輕抖了抖,但她旋即就恢複了正常神色,莞爾一笑道:“……我也是十五歲入得行,姐姐更是從小就被送進了教坊司,我們哪個不是羅網的一根弦?他若不經曆一些磨煉,將來如何替公子編織這參天巨網呢?”
漣衣伸出那隻紋著蛛網的手腕,盯著那張蛛網憤憤道:“為了這張虛無縹緲的巨網,不知道多少人搭進去了自己的青春,可是到頭來……公子卻不願意為我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我這麼為他賣命,值得嗎!”
花七神色一寒,俏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冷道:“姐姐慎言。”
漣衣扭頭看了花七一眼,兩人皆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十分冷淩。
過了一會兒,花七臉上的寒氣突然消散,一副笑靨妍妍地繼續為漣衣盤發,邊笑邊道:“你我姐妹之間說些心裏話也就罷了,姐姐剛才的話,妹妹權當沒有聽到。姐姐也莫怪公子,這些年你在太常寺也無甚建樹,以姐姐的才藝和容貌……的確很奇怪,是因為那個人吧?”
漣衣沉默無語。
花七自顧自的說道:“公子是這個世間絕頂聰明的人,姐姐的那些小心思如何能逃得出他的眼睛?所以公子不願意救他……姐姐是不是也該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自己的原因。
漣衣眼中閃過一抹柔情,頹然歎了一口氣道:“在這個世道中,女人的容貌和才學都是虛的。我若有你一半的聰明,定能想到救他的辦法。”
花七探到漣衣的耳邊輕聲道:“姐姐雖沒有我聰明,但姐姐你有我呀。隻要姐姐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將姐姐的知音給救出來……隻是,姐姐太看重這清白身子了,不知道姐姐為了心上人,能不能豁得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