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山裏，空氣清新景色怡人，可這山路積水泥濘確實不好走。林遠本就是乞丐，身材瘦弱，衣衫襤褸，更沒有什麼盤纏，趕著春深天氣轉暖，一路沿著官道討飯想要去這天下最繁華的城——洛陽。林遠心中向往這個說書人口中長百裏寬百裏，玉樓瓊閣，黃金遍地，天下至富，天家所在的城。雖然路途遙遠，雖然年紀不過十六，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前往神都洛陽的路。
繞過一道山梁，突然視野開闊，目之所及的前路再也看不到山。而就在這出山的路口有一茶鋪，一間茅草屋外擺了幾張配四條長凳的桌子，褪色的暗紅旗子上一個黑色茶字占滿。還未幹透的旗子，迎著輕風也不能招展，一位蓄著長胡子，頭發花白肩上搭一條白色抹布的老漢坐在門口，旁邊有一灶台霧氣蒸騰，看來開水正沸，隻待喝茶人。林遠自然沒錢喝茶，心想：官道下十數仗便是山泉溪流，花錢還不如和那清的溪水。
天色雖然還不晚，但林遠也不著急趕路了，幾天來在山中穿行，雖然走的是官道，但除了幾個騎著快馬送塘報的驛卒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了，夜裏有猛獸襲擊都是爬到樹上睡覺，此時終於見到人煙，又想到包袱裏的野菜野果還有不少，便打定主意在茶鋪附近好好休息一晚。
林遠選定茶鋪更靠山外的一邊，倒頭便睡下。安全感稍稍增加，便睡了個昏天暗地，直到半夜小雨又下了起來，澆得林遠一個激靈才醒過來，聽到茶鋪方向有兵器碰撞的聲音。林遠揉揉惺忪睡眼，看到茶館前方有兩人鬥法。隻見劍氣橫生，光彩奪目，一人出招，一人破解，如此往複。勾動方圓空間都變得扭曲。林遠距那二人雖然有些距離，但仍然被二人招數餘力拍的向後翻滾。
林遠也多看了幾眼，光暈阻隔，空間扭曲，宛如水中看人，不能看清打鬥的是怎麼樣的人物。林遠心想，雖然這二人見招拆招，打得也是極準，但難免有招數外泄，引得周遭樹木晃動，自己剛也不是被拍的翻滾，這還隻是餘力，若被招數打中，還不要了自己小命。
為了小命林遠不再觀看，撒腿就跑。由於心中恐懼，加上雨夜黑的實在濃重，林遠一開始就亂了方向，勉強在山林石叢中前進，但總也找不到官道。林遠心中想著說書人口中巨惡之人往往會將看到他的作為的人通通滅口，不禁背脊發涼，還管個球官道，逃命先。
雨越下越密，林遠顧不得全身濕透，石頭冰涼，靠在上麵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中念著茶鋪附近的刀光劍影，那時覺得危險可怖，現在想想，隱隱約約那兩人招式互拆，激發彩色光暈，也是相當奇妙！林遠猛然坐起來嘀咕道，莫非他們是仙？可仙怎麼會打架？難道是仙在捉妖……
初時的恐懼漸漸退卻後，好奇心湧上林遠心頭。還未北上時，林遠總會在傍晚之前在茶館外蹲守乞討。茶館說書人常常講到江湖大俠的英雄故事，至激烈處總會驚堂木一聲響，緊接著便是用英雄的口氣說道，“賊人，休得猖狂。今日便叫你做了我劍下的亡魂。”然後便是飛天遁地的一通打鬥。雖然說書人講過許多江湖豪傑，可每每講到打鬥說辭總是無甚變化，但林遠卻最喜歡聽打鬥這段，打心眼裏羨慕那些神功蓋世的大俠。一來，飛天遁地刀光劍影行俠仗義好不瀟灑；二來，聽說書人說那麼多次，從來沒聽說哪個大俠會餓肚子。吃飽是林遠很久以來的唯一目標。適才的刀光劍影不斷在林遠腦中閃過，雖然與說書人講的江湖豪俠打鬥相比此二人打鬥更加神奇，但也林遠也沒有多少掙紮，就決定回頭遠遠的看看。
林遠躡手躡腳地往回走。細雨如幕，密如牛毛。林遠回到茶鋪，卻發現打鬥已經停止，心中好不失望，四下尋找，不但刀光劍影的打鬥不見了，甚至激烈如此的打鬥除了波及樹木落了滿地的葉子，竟然再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林遠心中生疑，難道是幻覺。